“灯塔水母吗?”
微波炉已经第三次提醒主人食物加热完毕,池皖慢吞吞从房间出来,又随手把手机扔在餐桌上:“两年前拍的东西了,你确定有人愿意要?”
“主要是买你的创意。”刘昭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他们觉得你将灯塔水母这种永生生物和永生代价、生命轮回的内容结合得很好,打算改编成电影,上线影院。”
“你知道的,文艺青年就爱看这种死亡思考啊、等价交换啊之类的内容,我看他们编剧都找好了,不过这是个小成本电影,版权费应该没多少……”
“不卖。”池皖打断道。
“也是,确实太少了,那我再谈谈价格?”
“和那个没关系。”听筒里传来啪嗒一声脆响,池皖被烫到无声跳脚,条件反射去摸耳朵降温,但他声音还算平稳,在刘昭听来轻飘飘的,“我的作品干嘛卖给别人,要改成院线电影也得我自己拍。”
“……大哥你都穷成这样了,有钱你就拿着吧,文人风骨怎么那么重啊。”
“不、卖!”池皖干脆挂了电话。
不是因为傻,也不是因为文人风骨,只是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池皖向来秉承金钱至上的道理,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但……卖给不知名的小成本剧组不如卖给星悦娱乐,就算自己没法拍,也能捞到一笔不少的版权费。
补光灯唰地亮了,现实中惨白到刺眼的光在手机屏幕里看起来刚刚好,池皖把食物挨个摆好,坐在电脑台前,调试好变声器,整理假发的鬓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开播!
“那我先走了。”
晚上九点过的光景,天空黑黑一片,压得很低。季清临穿好外套,回头看了眼非要把自己送出门的哥哥。
季雨泽跟在他身后:“今晚又不打算睡了?”
“放心,等校庆结束了再好好补觉。”季清临撑着手臂灵活进了车后座,季雨泽替他收起轮椅。
“到时候不忙的话,来看展吧。”
“行。”季雨泽关上车门,又嘱咐一句,“注意身体。”
“你才是。”季清临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朝他狡黠一笑,“哥,今晚你没得糖吃了。”
季雨泽顿感不妙。一摸口袋,有些控制不住音量:“还给我!”
“拜拜哥哥,睡个好觉!”引擎发动,季清临的声音飘在半空,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
季雨泽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凶猛野兽要冲破牢笼。
他从来不愿意在庄园过多停留,这地方跟办公室没什么区别,一点家的气息也没有,如果不是为了看着季侑安这个混账,确保老爹的大寿晚宴不出问题,他才不会在这里待着。
“季雨泽你是不是真的心理变态!把我搞成这样,你满意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季侑安变调的指控,他咚咚咚从楼梯上冲下来,又因为拖鞋打滑差点摔一跤,还撞上了路过的保姆。
季雨泽罕见地没有被惹怒,因为季侑安看起来真的很好笑。
那头金长发被强制染黑剪短,季侑安所钟爱的刘海也直接被咔擦剪掉,露出整个脑门,几乎快成寸头。那套哥特暗黑风的衣服也全部被打包扔到仓库,在大哥的威信下规规矩矩换上了毛衣牛仔裤。
妥妥一个学生模样。
但他因追求潮流而漂浅的眉毛还没染回来,脸上和耳朵的穿孔也没摘,脖颈右侧还有老大一个翅膀纹身,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