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善良,他心软。
即使是离开A市的时候,他留下了很多东西,也拿走了很多东西,却偏偏没有拿走最初送给Alpha的那瓶浓缩信息素提取液,明明无比珍贵。
只是因为两人都明白,关键时候,那一小瓶东西也是楼灼的救命稻草。
他知晓迟谕的好。
所以更不愿看到明明害怕他易感期时候模样的迟谕,威逼胁迫似的帮他度过易感期。
他不想再落上为了信息素而来的罪名,不想利用迟谕的心软,不想再往两人的感情里掺杂信息素的支配感。
他想证明爱,即使迟谕并不在乎,并不关心他供奉的这份爱。
于是Alpha更紧地靠上门板,他轻声对门外的人说:“很抱歉,我还是对你撒谎了,药剂的副作用是易感期紊乱,但我做了万全准备,不用担心。”
“我释放不出信息素,我会将自己反锁在门里,在易感期症状消退之前我不会出门,你放心。”
楼灼本想再加一句自己有把握,但想起十几个小时之前omega才刚刚质疑过他,又笑着把话吞下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在门内敛着眸子,说:“迟谕,回房间吧,晚安,希望你今天好梦。”
迟谕站在门口听,时间过了好久,他的小腿都发麻。
他相信楼灼能够自己渡过易感期,因为除开几个月前在A市他陪楼灼度过的那一次,过去的二十五年楼灼都是自己过的。
这很稀松平常,放着楼灼一个人在房间没有任何问题。
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他挪不开脚步。
好多画面在他脑袋里像走马灯一样地放,从第一次见面时候下大雨楼灼淋雨凑巧留下开始,一直放一直放,最终停在凌晨时候两人的那个拥抱。
他喜欢拥抱,肌肤之间的紧贴让他感觉到存在,感觉到被需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耿耿于怀的记忆开始变化,他不再梦到少年时候因为生病而只能远拒人群,朋友们看到他尴尬又不知所措的脸,不再在休息时候想起那天Alpha站在楼梯上对他冷言冷语的场景。
甚至那张揶揄讽刺的脸也看不清了,换上的却是楼灼躬下腰求他时候低垂又抬起的眼,是L国下起的每一场雨,是木窗被抬起,Alpha举着蝴蝶兰慌乱躲避又伸出的手。
迟谕单手抚着门,冰冷的木门触上他的掌心。
omega深深缓了一口气,他开口,张了几次嘴才说出来:“楼灼,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他好像在明知故问。
一个Alpha处于易感期,和自己百般合适的omega站在房门口问他,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答案多么清晰明白。
进门,给我你的信息素。
但迟谕还是问了,楼灼并不知道他的腺体因为治疗药物的代谢现在还不能释放信息素,在Alpha眼里,他仍旧还可以是以前那个时刻都可以用来缓解病痛的“信息素提取机”。
他想知道,会因为他这样的一句话,楼灼就换了想法,让他进去吗。
会藏不住心底真的想要的东西,稍加引诱就露出真实想法吗?
问题问出口后,迟谕放在门上的手也握成拳,他在等Alpha的回答。
片刻,门内的Alpha开口,声音闷沉:“可以给我一件你的东西吗,穿在最外面的外套,围巾或者长时间接触过你的东西,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