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又堆起泪,只一味地将脸埋进他脖子里,声色沉闷,“可能我那样,对你来说有点幼稚了。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傅程铭适应了黑暗,看清了她眨动的睫毛,“不幼稚。菲菲很懂事。”
“那你能不能,”她略停顿,喃喃着,“把在书房说的话,再说一遍呀。”
他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指尖微动,“我也爱你。”
“把也字去掉好不好。听着怪勉强的。”
傅程铭低吻她的额角,“我爱你。”
这一整晚,女孩子就没松过手,始终缠得他很紧,之后半个月也是如此。
每天早上起床,他都要抱着她承诺,说一定不会乱跑,一定准时回家。
他时常打着领带,注视好一会儿她的睡颜,如此才能获得辛苦一天的精力。
傅程铭专门请了丧假,为奶奶办葬礼,照她生前的习惯一应低调从简。
但当天的宾客仍是浩浩荡荡,陆续跨过门槛,鞠躬,献几束白菊。
吊唁的人来自各界,年轻至二十出头的学生,更有八九十岁的退休学术大拿。
他就在那日见到了自己大学的教授,老师记得他,操控轮椅走到他近前。
老人抬头,看他身旁站着的女孩子,两人正手挽手,举案齐眉的样子。
“小傅,你结婚了?这是你太太?”
傅程铭说是。
老人感慨万分,“真好,成家了。我印象里,你只有二十岁。”
“我老了,”他勉强一笑,“都快三十五的人了。”
唐柏菲不愿听他这么说,侧眼看去,他分明是满头黑发,脊背笔挺,无非眉宇间多了些失魂,但又随周身流淌的沉稳气减弱了,中和下来,成了岁月积淀后大浪淘沙的阅历。
到晚上七点,他去送客,由于午饭时敬了几杯酒,脚步是虚浮的。
她想扶着,陪他一起,被他柔声拒绝了,“菲菲去休息,去吃点儿东西。”
目送他出了院门,有小冯少爷那几人跟在身后,她将将放下心。
一路往餐厅走,唐小姐仰望墨黑的夜空,看弯月如钩。
月亮见证了一切,刚结婚时她还常闹脾气,无一秒不想回香港。
而现在,她已很好的融入了北京,完全适应了傅程铭太太的身份。
成姨在餐桌前等她,见人来了,端上煨好的虫草花长江刀鱼汤。
“太太饿了吧,”成姨给她搬椅子,揭盅盖,“快填填肚子。”
唐柏菲坐下,凑近闻了闻奶白的汤底,“好香,您不喝吗。”
话一落,抬眼就看见成姨双眼发红,显然是哭过一阵子的。
她识趣地不再说,安静喝完,抽张纸巾擦擦唇角。
成姨捧住手机,全程皱着眉,看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