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非没有理会杰森,他要来了花店的电话。
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郑非低着头,他盯着搭在左腿上翘起的鞋尖,耐心等待这家24小时接单的花店接通电话。
“你好!这里是琼的花店。”
“你好。”郑非沉一口气,“我要订一束玫瑰。要新鲜的,用来求婚。”
曼哈顿上空黎明的暗淡逐渐消散,灰色的地平线上方升起太阳的一丝金色微光。
初生般崭新的朝阳,反射在摩天大楼间平整的镜面,灰蓝色的镜面铺满了橘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也像久违的夏日日落前的余晖一样温和。
太阳落在了女孩的指间。
寂静充斥着偌大的房间,卫生间内,手机日历在早上5:00弹出提示-
【开学】。
清脆的提示音与手机屏幕亮起的白光一同与手机埋头趴在洗手台的黑色岩石台面,它很快就消失在无人问津的寂静之中。
罗心蓓背对着窗外,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榻上。
脑袋昏昏沉沉,好像缺氧了一样晕乎乎的。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又或者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呼吸了一会儿。
在她睁开了三次眼睛的时间内,她看到了床榻上三种不同天色。
暗蓝色的,浅蓝色的,微微明亮的。
每一次,疲乏缓慢的视线都落在搭在床榻上的右手。
然后作为视线的结尾,她会看到一枚硕大的橙色钻戒。
罗心蓓又闭上了眼睛。
呼吸与心跳一同进行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在默默数着自己的呼吸。
门外一丝微弱的电器的嗡鸣声,罗心蓓重新睁开了眼睛。
现在大概六点多了。
那个声音是女佣在快要七点左右开始用洗地机打扫卫生的声音。
她今天不能睡懒觉。
她在上午8点还有第一节课。
早八近在眼前,手掌撑着身体,罗心蓓慢慢爬了起来。
被子滑落光洁的后背,层层堆积在身边。黑发像条条的藤蔓,包裹着瘦削的肩头,胸脯连连起伏,雪白的皮肤上沾染上一寸来自窗外金色的晨曦。
身下是已经在十几日以来习以为常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睡的床,身边是静得除了她在床榻间挪动时没别的声响的房间。
他已经走了。
想到那个人的名字,罗心蓓的嘴唇一阵抿紧。
她沉默呼吸几下,牙齿咬住了下唇内侧。
被子窸窸窣窣地磨蹭着在床上堆成了一团,罗心蓓转身下床。
双脚一左一右踩着地毯,她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