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瑑指着宫门上的牌匾:“你看宫门上的字——”
李璧月顺着他指的方向,念道:“青羊宫……”她醒悟过来:“青羊宫,这不是玄真观第一代祖师李玉京居住的洞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无瑑道:“传说中,李玉京曾舀干东海之水,降服了住在东海之中的万年玄龟为坐骑。在玄龟的背上建了这座青羊宫。李玉京走到哪里,这玄龟就驮着青羊宫到哪。后来,李玉京将玄真观主之位传给自己的弟子,隐居于高阳山,这座青羊宫也消失无踪,没想到竟会出现在高阳山的地底。”
他望向李璧月,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李玉京是道门玄真观的祖师,他学究天人,道法通天。他的洞府想必有不少典籍与传承,李府主想不想进去看一看?”
李璧月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她来高阳山是想要将昙迦抓捕归案,对旁枝末节并不感兴趣。可她随即想到玉无瑑出身道门,目前虽不确定源出何门何派,但是李玉京的传承想必对他有不小的吸引力。
她点头道:“好,我们进去看看。”
玉无瑑有些惊讶,微笑道:“我还以为李府主一定会以搜捕逃犯为要。”
李璧月道:“我方才看了看四周,这地下空间辽阔且空旷,眼下无法得知昙迦去了哪里。如果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说不定也会进入青羊宫探查一番。如果昙迦并不是第一次来,便是知道这座地宫开启的时间,方才他很可能是故意让我们失足坠落,这其中或许有阴谋。想要找到他,少不得也要进入这座地宫看看。”
她率先向高处的石阶走去道:“这地方奇诡莫测,就由我在前面探路,你在后面跟着我。”
玉无瑑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人分明是个女子,却总是将其他人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后。可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他分明心里有一点别扭,却又似乎很习惯眼下这种跟班的感觉。
眼见那抹青色的影子就要进入宫门,他连忙跟了上去。
青羊宫的正殿供奉着太清道德天尊,这里显然很久没有人扫洒祭拜,彩塑的雕像上积了满满一层灰。两人转入后殿,是四座对称的小楼,分别是经楼、剑楼、书房、丹房。
经历两百年的岁月,这里似乎仍然保留着李玉京当年离去之前的样子。身处其中,便能感受到其中那股古老沧桑的气息。两人不约而同地迈开脚步。
玉无瑑选择的是经楼,而李璧月却是向剑楼走去。
察觉方向相悖,两人又同时停下脚步。这里情况不明,两人并不宜分开行动。
李璧月抢先道:“先去到经楼。”
玉无瑑已调转脚步:“道藏典籍,我大半看过,多半也没什么可看的。李府主剑艺天下无双,想必对李玉京剑楼珍藏感兴趣,就先去剑楼吧。”
李璧月知道家冲合之道,不与人争先,也就不再坚持。两人一同往剑楼而去,李璧月道:“看来李玉京亦通晓剑术,这倒从未听说。”毕竟当年天策府中,秦士徽以浩然剑术闻名当世,李玉京则以道术见长,没想到在这青羊宫中还有这么大的一座剑楼。
玉无瑑解释道:“道家飞剑术,与你们承剑府的剑术不同,本质是一种御物之术。李府主进去就知道了——”
打开剑楼大门,李璧月很快就明白了玉无瑑所言的差别。满满一屋子的剑架之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飞剑。这些飞剑长的约一掌之长,短者不盈一指。只可惜经历这地底两百多年的光阴,大多数都已经锈迹斑斑,无法再用。
这时,她听到玉无瑑叫道:“李府主,你看那边——”
李璧月抬头看去,只见东南壁上的壁龛之上,竟悬着一幅月相图。图中八种月相依次排布,分别是朔月、蛾眉、上弦、盈月、满月、亏月、下弦、亏月。仔细看去,这些月亮的边缘皆是锋利无比,竟是八柄飞剑被制成了月亮的形状。
这飞剑不知是以何种材质制成,不仅毫无生锈腐蚀的迹象,反而如月亮般莹润透亮,与这满屋的破铜烂铁一对比更是鲜明。
李璧月不由叹道:“好精巧的飞剑。”
玉无瑑道:“李府主的名字中有个‘月’字,倒是与这剑颇为相配。若是喜欢,不妨将这一套月相剑带走赏玩。”
李璧月迟疑道:“可这是李玉京的遗物,按道理应归玄真观所有。”她虽然喜欢,但是也没有抢占其他派门宝物的道理。
玉无瑑哈哈一笑,道:“李府主这就太过于实诚了。常言道,路过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再说了,李玉京仙去两百年,玄真观子孙不肖,惨遭灭门,以致这些宝物被沉埋地下,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说着就用手取壁上的飞剑,可还未碰到剑身,手就被弹了回来。
他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如此,悻悻道:“原来能看不能摸。”
李璧月道:“我来试试。”与玉无瑑一样,手似乎已触到飞剑边缘,却有一层无形却如有实质的力量将她的手隔绝在外,似乎是某种术法。
玉无瑑看到地上掉落了一本手札,他将之拾了起来,翻看道:“唔,应该是李玉京亲笔,我看看写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