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郡守心里懊恼不已。
他曾经拍胸脯打过包票,过往不究,帮忙隐瞒住张玉的绣衣郎过往,甚至还想把张玉引荐给大侄儿凤池,给个好前程。
但多年不见的大侄儿,身居高位,威严日重,不苟言笑时令人心惊。初次接风的宴席上,他差点以为对方是来抓捕自己的!
如果凤池决意抓捕张玉,再顺藤摸瓜,清扫巴蜀郡阉党余孽……能不能保得住人,他自己也不确定。
凌郡守纠结万分,又觉得愧疚。越想越觉得,自己一念之差,或许保不住面前这年轻人了。
愧对啊!
他叹息着,似是而非地透出一句,给张玉提个醒。
“他……或许不会长居巴蜀。贵客这次来巴蜀,咳,和阉党案有关。之前把你荐举给贵客,老夫事后着实懊悔,危险啊……”
“张先生,你自己多多留心,绣衣郎的过往切莫泄漏于贵客,老夫这里也尽力帮你遮掩。”
章晗玉眨了下眼。
凌郡守暗示贵客来历危险。这位神秘贵客果然身上不干净,果然和阉党案相关。
也不知什么来头的人物,为了躲避朝廷清扫阉党的风头,逃亡来巴蜀郡?
她心里微微一松。
只要贵客不是她那位好前夫,一切好商量。
稳妥起见,她额外多问一句:“敢问府君,贵客入巴蜀之事,可有知会京城那边的凌相?如此大事,不提一句,是不是不大好……”
凌郡守嘴角抽搐,勉强道:“我那大侄儿知道,知道。”
既然提到京城的前夫,章晗玉顺便问起,之前递呈朝廷的合离奏表,可顺利送入京了?
凌郡守咳了声,道:“奏表递呈上去了。快马入京,在等消息。”
奏表快马递呈入京,半个月应能送到。
问题是大侄儿人不在京城……
两家合离,新妇跑了,大侄儿秘密公务来巴蜀。夫妇两个没一个在京城主事的!
合离之事啊,只能拖着了。
接风宴那日见面,他还特意告知了大侄儿。
当时看凤池那凛然神色,他本来想劝两句,硬生生咽回去了……
当然,这些家事不方便告知外人。
章晗玉听道:“奏表快马递呈入京”,非常满意,起身告辞。
来时还有几分忧心。
回程路上骑着青驴,悠然自得。
神秘贵客是逃犯,不是她前夫。
凌二叔以长辈的身份劝说合离。她的好前夫坐镇京城,或许已经接到凌二叔的合离奏表,正在处置两家合离事宜。
郡守府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