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宣嚼着苦竹叶子道:“今天一个都不放走。这次我带出两百好手,长枪短刀,弓箭手齐备。阮惊春束手就擒,给他留条生路;负隅顽抗,当场格杀。”
章晗玉定定地看他一眼,笑了声,说:“官威好重啊,叶二郎。行,一个都不放走,你们两百人慢慢地搜。”
阮惊春仿佛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整个下午都在搜索,来回盘问章家后院的每个仆妇,佛堂里的傅母也被反复盘问。问到第三回,傅母冷笑一声,抄起香炉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不知,不知,要说几遍不知!”
“你们索性把老身带去大理寺逼供!老身死在你们大理寺也还是两个字,不知!”
叶宣筳抖着满衣袍的香灰,满脸晦气走出佛堂。
章晗玉坐在路边没挪窝,仰头笑看他,“怎么弄的灰头土脸的?还未找到惊春啊?天都快黑了,不找了罢,我随你走?”
叶宣筳冷冷道,“我们是找不到他的人,但凌夫人肯定知道人藏身在何处。请罢,你出去自己誻膤團對獨鎵对凌相解释。”
凌凤池人就在章府门外。
章府里头查问得人仰马翻,他亲自坐镇在外,封锁街巷,从下午等到傍晚,静候结果。
章晗玉冒着细雨走出门外时,一眼便看见眼熟的凌家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她走近时,凌凤池正好撑伞走下车来,什么也没问,伸手搀扶上车。
叶宣筳留在后院搜索,派人传话道:“阮惊春藏匿于章家后院,死活找不到人。凌夫人必然是知情的,佛堂那位傅母说不定也知情。”
凌凤池一颔首,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己上了车。
马车起步时才吩咐下去:“把后院围了。把守住厨房井口。人渴饿了,自然会现身。”
章晗玉原本掀开另一侧的车窗帘子看街景,唰得回头。凌凤池正好吩咐到最后一句。
“加派人手,重点看守佛堂周围。”
章晗玉想了想,放下车帘子,起身坐近凌凤池身侧,柔声细语地跟他商量:
“高抬贵手,放一马?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以后老实待在婚院,哪儿也不去。”
凌凤池还是不吃这套,道:“现在说出阮惊春的藏匿地点,生擒不杀。”
章晗玉:“放他走,我就说。”
马车转弯驶出小巷,在宽阔大街上缓行。路过长街边几座出名的酒楼,明亮灯火映进马车,把黯淡车厢都映亮了。
凌凤池端正坐在车里。眸光半阖,看摇晃的马车木板。
街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进车来。
他此刻的神色,相比于下午调派精锐大肆搜索、几乎把方圆十里地犁过一遍的搜索举动来说,过于平静了。
“第几回了?”
他在摇晃的车里开口道:“你是不是总觉得,从我这里可以讨价还价?”
“天下没有不能商量的事,凌相觉得呢……”话音未落,章晗玉隐约感觉气氛不对,当即改口:
“夫君觉得呢?”
凌凤池还是那副过于平静的态度。有些事,他反复思虑也想不通,以至于生出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