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指望赚钱。
他们身在异乡,人生地不熟,又随时可能被追捕。耳边的消息当然越灵通越好。
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州郡大城里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一个是食肆酒楼;一个是当铺。
章晗玉把两类铺子都买了。
买个心里安稳。
她最近在巴蜀郡的日子,安稳的很。
这天骑驴下山,慢悠悠晃去郡守府点卯,进门时已经快到晌午。
府中空荡荡的,小厮见怪不怪地过来牵驴,寒暄说,张先生来晚啦。有一位贵客过境,郡守清晨一大早便领着众文掾出府城迎贵客去了。
又传凌郡守的口信,道:今晚有接风宴。张先生住得远,人不在就罢了,人来郡守府的话,还请多留一阵,晚上一起赴宴。
章晗玉多了个心眼,当即追问:“贵客从何处来?官场上的贵客还是私人交络的贵客?”
小厮一问三不知,只道郡守早晨接到一封急信,当即便整装出门迎接,车马仪仗齐备,贵客来头不小。
只是不知为何,郡守脸上喜色不多,瞧着颇为疑惑,喃喃道了句“怎么突然来了”。
不知来历的接风宴,章晗玉当然不去。客气告辞,牵着驴原路回家。
当晚她没赴宴。
第二天一大早,凌郡守特意派人爬了半个山来喊她。
“昨日接风宴,张先生为何未去啊?”
来接她的是郡守府的另一位文掾,惋惜道:“昨晚的贵客了不得!龙章凤姿,金玉之相!千里远道而来——”
听到“千里远道而来”六个字,章晗玉整理衣冠的动作都顿了顿;惜罗唰得回头,目光带出几分警惕。
千里远道而来的贵客。
京城多贵客。距离巴蜀千里。
京城至今不见动静,压制消息,事态反常,章晗玉关起门来,心里时常犯嘀咕。
京城那位前夫,做事沉心有定气,会不会不声不响给她个大动作?
如今听到“远道而来”四个字,都会暗地打听来历。
难道是从京城来抓捕他们的?
“远道来客啊。”章晗玉装作不在意地问:“到底从何处来?哪方人物,何等的来头?”
那文掾尴尬一笑。
贵客来头极大,从外到里重重把守,只放进凌郡守一人。他们几个陪客被挡在外头,压根没能见到人……
“来历……不清楚。反正是了不得的贵客。”
想想昨晚贵客的来头,朝廷六品都尉郎将亲自持刀把守门外,那文掾肯定道:
“是凌府君的知交故人,过境拜访而来。凌府君极看重来客。”
章晗玉沉吟着,和惜罗交换一个眼神,去院子里牵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