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坦然面对。
心头反复撕扯、自我束缚的的最后一道枷锁,传来轰然断裂声响。
*
翌日,秋阳洒满山道。
凌家车队在山脚下整装待发,几个看守马车的护卫频频抬头上望。
快晌午了,阿郎人还在山上。
正午前后,山道上方终于有了动静。
阿郎在前,凌长泰持刀跟随,护送着阿郎和主母,一步步走下山来。
阮家姐弟两个也跟来了。
背着包袱行囊,牵着青驴跟随下山。
章晗玉走到山下备好的凌家马车前。凌家护卫端来脚凳,她踩着脚蹬,人却不急着上车,侧身回瞥。
凌凤池从袖中取出一张契书,交给她手上。
章晗玉查验无误,心里还有些不笃定。
坐上车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笑问:“怎么突然又同意了?我都做好被凌相绑回京的准备了,只等着半路寻机会再跑一次。”
凌凤池探进身来,检查车厢无误,抬手捏了下她嘴边显露的小小梨涡。
并未说什么,放下车帘子出去。
章晗玉还是不大信。她已做好两边来回拉锯,纠缠三五个月还在原处动弹不得的准备。
刚才那句虽然是玩笑话,其实有五分真。她觉得被绑去京城的可能都大过顺利从凌凤池手里拿到放妻书的可能。
愿望突然成真,一切来得太顺遂,按照多年经验,她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满腹怀疑和警惕。
她翻来覆去地查验契书。该不会准备一份假的哄骗她上路罢?
契书末尾签署的,确实是他常用的花押。
小小一枚朱红印章,篆体“怀渊”二字,也确实是他的私印。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凌凤池已上马,众多凌氏亲卫来回奔马查看各处,车队即将动身。
短暂停留数月的巴蜀郡,即将告别离开。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连带着被她抛在京城的一堆旧人旧事,又浮上眼前。
章晗玉握着这份分量越来越重的契书,忽地掀开车帘,亲卫如何劝说也不肯松手。
直到凌凤池重新拨马走近,两人隔着车帘对视一眼,章晗玉举起手中契书,呼吸都有些不畅:“我……我真的可以?”
她带着三分怀疑七分警惕,“这份契书即刻生效?这般容易?你该不会又打什么主意?”
凌凤池在车外回应得平静。
“即刻生效。你随我回京,入宫当面阐述清楚即可。晗玉,你要的,我给你了。你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