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复杂地瞧了他半天。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如此昭然若揭,她很想上前去告诉他,苏婉姐姐和沈家的侄儿不需要他来插手,沈家不需要他的假好心,她也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知懿攥了攥拳,生生压住那些冲动。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替哥哥做任何决定。
虽然明知裴淮瑾这件事是为了自己而做,但为了苏婉姐姐,为了恒儿,她还必须要去接受。
一股莫名上涌的酸涩情绪夹杂着疲惫,令沈知懿的眼圈微微泛了红,胸口胀胀得有什么情绪无法排解。
良久,沈知懿到底什么也没说,缓缓低下头去:
“哥哥,我们走吧。”-
沈知懿刚走不久,李宴就被人请了进来。
李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大,三角眼里透着长期征战的凶光和总是算计的精明。
裴淮瑾对他略一颔首:
“李将军请坐。”
那李宴是寒门出身,一直都嫉恨诸如裴淮瑾、谢长钰之类的世家公子。
更何况他在梧州土皇帝当惯了,如今又是战事当前,他作为直接听命于陛下的最高将领,难得在这些世家子弟们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裴淮瑾请他坐,他便也毫不客气地坐了。
末了,还将自己面前的空杯子翻过来,手指点了点桌面,笑得傲气:
“茶壶太远我够不到,还劳烦谢大人帮我将茶壶拿一下!”
谢长钰眼神一黯,随即笑着拿起自己身前的茶壶,走到李宴桌前,亲自替他斟了杯茶。
李宴嘴上说着怎敢劳动谢大人大驾,屁股却是连抬都没抬一下。
等到谢长钰坐回去,他才看了眼斜前方的裴淮瑾,哼了声开口道:
“李某今次来,是下午的时候接到陛下的皇令——”
他顿了顿,似是想等着裴淮瑾和谢长钰跪下来接旨。
但等了会儿,却见那两人稳坐不动,李宴忽然想起,这裴淮瑾的母亲可是圣上的亲妹,同圣上情谊非同一般。
这般一想,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圣上的意思是,裴将军如今带领裴家军抵御外敌功不可没,青州和颍州也自古都是我大燕的土地,所以陛下命裴将军和闻将军攻下青州和颍州后便即刻收兵,不得恋战。再者——”
李宴声音低了下去:
“这裴家军到底是从前镇国公与骠骑将军组建起来的军队,时至今日早已荒废九年之久,此一战结束,裴家军便由裴将军您代为解散了吧!”
李宴大手一挥,傲慢道:
“至于赵硕那些乌合之众,随意打发了就行,本就是山匪出身,野性难驯,这种人还是不要从军的好!”
圣上下午的时候,不仅给李宴去了封信,还给裴淮瑾去了调令。
那封信亲封裴淮瑾为将军,领裴家军抵御外敌,所以李宴才敢称裴淮瑾为一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