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恶形毕露的骂完白清清死在手术台上后,因为死这个字眼,他先“吹胡子瞪眼”地抖晃起来了,眼看着要躺地上嗝屁。
看到白清清冷笑一声后,骂了句“老不死的货”,又坚强地抽回了那口气,没能死成。
老不死的货年轻时没少玩儿男人女人,什么样的花瓶跟美人灯都见过太多太多。他对美的东西过目不忘,特别是白清清这种长得有特点的人。
不知道她爹妈里哪一个有点儿外国血统,不多,最多有八分之一或十六分之一的混血吧,白清清的脸是东方面孔,瞳孔颜色却有点发紫。
看着像李然。
迟蓦那个童养媳。
见识过“万花丛”的迟瑾轩承认白清清人到中年还有美丽的韵味儿,但他没其他意思。家里十九岁的小老婆比她年轻比她有身段,等明年小老婆二十岁了不再鲜艳以后,他还得再娶个十八岁的。男人就爱嫩雏儿。
见到白清清,他就是突然想到“李然”所以多看她了两眼。
想问问她认不认识迟蓦那个不懂规矩的童养媳。
谁知道白清清冷着一张脸一张口就是骂人,更没家教更没规矩!
“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就骂你了!医院是你家开的我换一家不行吗?你死我都不会死!骂不死你!老不死的东西!”
白清清苍白着一张我见犹怜的病容,不顾旁边目瞪口呆的赵泽洋拉扯劝说,骂得特别起劲,有恨不得冲上去和七十岁老头子干架的架势。
和迟瑾轩比起来,白清清显然也气得不轻。
她刚和赵泽洋来医院,打算办住院手续,和医生们商量一下手术的具体方案,就见到迟瑾轩面色难看地从医院里出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急匆匆地往医院里面跑,应该是家人生病了,心里太着急没看路,差点儿撞到迟瑾轩。
迟瑾轩可能是得了要死的绝症,没几天好活了,男孩儿明明没撞到他,还立马在猛地收回脚步时绊了自己一下后站直了,凄凄惶惶地道歉呢。
这发癫、该死的老头子不仅没领情,还抬起手杖就狠抽了下去,把那男孩儿打得腿一软,差点儿真跪下。
男孩儿堪堪站稳,表情委屈仓惶,却一句辩解也不敢为自己说,像小学生一样垂头站着。
甚至不敢揉一下可能已经被打肿的小腿。
他穿T恤牛仔裤,帆布鞋。
简单、干净清爽的打扮。
李然也总是这样穿。
受了欺负时的模样也像是李然会表现出来的。
大抵是觉得自己也要死,白清清脑子里关于儿子的东西走马观灯似的一一闪过,但她却可悲地发现没多少……她没有多少和李然一起生活的美好记忆。
心都凉了半截儿。
人之将死……才能意识到错吗?才能体悟到悔吗?
那瞬间她悲从中来,又怒火中烧,分不清到底生谁的气,她只是无来由地心想,小然性子软糯,以前是不是过得就是这样明明没错、却谁都能欺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