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进学堂之后,李商陆便傻了眼,那里全是穿着漂亮新衣服的小孩,而她来学堂路上顺便爬树掏了个鸟窝,身上脏兮兮,头发里还插着树叶。
爹娘早就看习惯了,压根忘记提醒她把自己整理干净。
她羞赧不已地坐在学堂最后面,夫子点她的名也不敢站起来,趴在桌上装睡。
那时李商陆身旁坐着的,便是一个如裘寒玉般的小姑娘,与她差不多大,一眼便是书香人家的孩子,气质文静。
那小姑娘站起身来,替她说,“夫子,李商陆在这,她好像不舒服。”
李商陆吃惊地看着她,只能顺势装作自己不舒服。
“你是不是来的路上摔倒了?”
那小姑娘关切地递上一条手帕,她伸手去接,那时,对方的手指与裘寒玉一样温暖。
她羡慕她们能举止得体,也羡慕她们温柔善良,从不撒谎。
只是李商陆直到长大,也没学会如何成为那样的人。
沈长异倒是从小就是那样的人,他比李商陆大三岁,那时早便在学堂上课了,听说李商陆不舒服,急急忙忙跑来见她,无论她说什么都执意要带她去看大夫。
最后这蠢货把事情硬生生闹大,爹娘来接她去看病,发现她是装的,一家人在夫子面前把脸丢尽了。
李商陆到家就把沈长异揍了一顿。
那蠢货却揉着被她敲出几个包的脑袋,轻声说,“你没生病就好。”
好人和好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有的好人就看着很顺眼,有的好人就看着很想抽他。
思绪收回,李商陆低笑了声。
“商陆在笑什么?”
“没什么。”
她轻轻道,“就是想起一个傻子,挺好笑。”
裘寒玉默了默,小声问,“方才商陆不是说不骂人么?”
李商陆瞥她一眼,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改,她一定改。
*
午后,沈长异回来了。
他从储物戒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有给李商陆买的当下流行的话本子,香梨柿子,油纸包好的糖葫芦,还有给两个小崽买的小鞋子,布娃娃。
“商陆,”他将一张小桌搬到李商陆床边,话本子搁在桌上,又把糖葫芦递给她吃,“大夫说养身期间最好多卧床休息,你闲时可以看书。”
李商陆坐起身来,接过糖葫芦,轻轻道,“多谢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