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在那个时候,在使用着日之呼吸、戴着花札耳饰的源睦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是她主动熄灭了火焰。
她停止了呼吸法。
因为日夜都在维持着日之呼吸而仍不显病容的身躯,堆攒起来的病痛在顷刻间将她吞没。
与其说是鬼舞辻无惨杀了她,倒不如说是她主动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
时至今日鬼舞辻无惨才终于明白,她那时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在那把燃着火焰的刀砍下他的头颅时,他看到了朝他跑来的少女。
因为无限城的降落,四处迸溅的尖锐木刺扎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衣物上斑驳着血迹,有鬼杀队的人想要阻拦她,却不知为何又顿住了脚步。
鬼舞辻无惨的眼里其实早就没有了其他人,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她毫不犹豫跑向他的举动。
鬼舞辻无惨忽然想起了十二岁那年的春天,元服的自己见到了年幼的睦月姬。
他和家族中的其他人站在神社里等待,看着打扮庄重的巫女头戴华贵的前天冠,参加仪式的人们恭敬地在她面前低下头颅。
她拿起早已备好的剪刀为他剪去总角,将他的头发束起,偶尔碰到皮肤的温度带着春日的温暖。
在她的身上,也带着冰雪消融的春之芬芳。
身份特殊而又尊贵的女孩对着他露出清浅的笑意,她的眸子里满盈着他的面容。
“无惨。”
唤着他的声音平静却又动听,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完全没能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字眼的意义上。
为他赋予了“名”的少女,也因他而获得了自己的“名”。
他想起不知过了多少年后的战国时期,不经意间再次听闻她名字时油然而生的雀跃与惊喜。
抱着紧张而又期待的心情,鬼舞辻无惨下意识按照记忆之中她的模样化作了女性的姿态。
孤身一人的巫女来到了源氏的城池。
她们在夜里弹奏起熟悉的乐曲,一同在温暖的泉水中沐浴,并躺在寝具内抵足而眠,她的笑容一如多年前灿烂。
鬼舞辻无惨的眼前恍惚着闪过那些过往。
他看到脚边零散的纸张,自己站在满地血腥中,侵染了血迹的名字浮现在他的眼前。
「源睦月。」
十二岁那年的春天,“渡边清直”遇到了南町奉行家的独女。
他以故人之子的身份留在了她的身边。
他们在明亮的月夜下散步,在安静的和室内看书,在祭典来临的时候外出游玩,不知不觉间已经比她更高的少年牵着她的手,他穿着黑色的羽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