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阳站在“磐石慈善基金会”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棋盘般规整繁华的松江市。夕阳的金辉透过昂贵的防弹玻璃,将他保养得宜的儒雅面容镀上一层暖金色,也映亮了金丝眼镜镜片后那双看似温和、深处却毫无温度的眼睛。
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顶级明前龙井,姿态悠闲。宽大的手工定制西装包裹着他挺拔却不显魁梧的身材,每一道褶皱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低调奢华。他轻轻抿了一口清茶,目光投向远方市中心医院模糊的轮廓,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冰冷的笑意。
“清道夫失手了。”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加密线路,在他耳中的微型骨传导耳机里响起。是“钟表匠”。
“意料之中。”周正阳的声音温润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如同在谈论天气。“黄莺和张煜都不是省油的灯。能在‘织网人’手下捡回一条命,还废了他一条胳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清洁工’解决掉?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他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如同精密的仪器在计算着数据。
“代价不小。”电子合成音依旧冰冷,“一个精锐的‘清道夫’暴露并折损。‘钥匙’的防卫等级必然提升到最高。”
“代价?”周正阳轻笑一声,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红木窗棂。“只要能确认‘蓝图’的价值,这点代价微不足道。那个女孩…陈琛,她在恐惧和濒死边缘爆发出的那种…‘预警’能力,报告里描述得很清楚。这绝非简单的共鸣,‘忒修斯之心’的核心秘密,比蓝正宏那老疯子想象的还要诱人百倍。”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和狂热。
“所以,‘顾问团’是你下一步的棋子?”钟表匠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
“棋子?”周正阳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幽深,“不,是探针,是催化剂,是…光明正大接近‘熔炉’的通行证。”他转过身,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身影在夕阳的金辉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唯有镜片反射着两点冰冷的寒光。“‘磐石’的慈善光环,国际专家的权威身份,关心神经创伤受害者的拳拳之心…多么完美的伪装。我们要做的,只是在‘科学’和‘关怀’的名义下,用最精密的仪器,最‘专业’的手段,去触碰、去探测、去…激活那份沉睡的‘蓝图’!只要拿到关键数据,确认其价值,‘熔炉’本身在哪里,还重要吗?”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危险:“况且,黄莺和张煜不是想‘张网以待’吗?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们自以为天罗地网的防护中,取走我们想要的东西!当‘蓝图’的价值被确认的那一刻,就是‘磐石’的阴影彻底笼罩‘熔炉’之时!无论她在谁的手里,最终…都将为‘磐石’所用!”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夕阳移动的光影在无声流淌。周正阳端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从容。金丝眼镜镜片上,倒映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霓虹,也倒映着他眼底深处那片冰冷而贪婪的欲望之海。
新的网,已然在阳光下,无声张开。它包裹着“慈善”的糖衣,编织着“科学”的经纬,其下隐藏的,却是足以吞噬一切的致命毒牙。风暴眼的短暂平静,不过是更猛烈飓风的前奏。
……
松江市中心医院VIp特护楼层的空气,在一种刻意粉饰的平静下紧绷如弦。磐石慈善基金会“国际神经科学顾问团”莅临的排场,大得令人窒息。
三辆纯黑色、线条冷硬的迈巴赫轿车如同移动的堡垒,无声滑停在医院正门。身着磐石集团深灰色制服的安保人员率先下车,动作迅捷而训练有素地清开通道,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随后,车门被恭敬拉开。
为首下车的是一位年约五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西方男子。他身量极高,穿着剪裁完美的藏蓝色三件套西装,衬得身形挺拔如标枪。面容深刻如同雕塑,灰蓝色的眼眸如同冬日冰湖,扫视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他是顾问团首席,来自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汉斯·克劳斯教授,神经电生理学领域的泰斗级人物。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VIp通道入口,仿佛那里不是医院,而是亟待解剖的珍贵样本库。
紧随其后的是位约莫四十岁的亚裔女性。栗色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丝不乱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天鹅颈。一袭米白色香奈儿套装紧裹着她纤秾合度的身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和饱满挺翘的胸线轮廓。珍珠耳钉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映衬着她妆容精致却毫无温度的脸庞。她叫伊藤绫子,东京大学医学院的神经影像学专家,履历光鲜得如同镀金。她微微抬着下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韵律,每一步都带着精确计算过的优雅与疏离。
最后下车的是一位看起来相对年轻的棕发男子,穿着休闲些的卡其色风衣,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手里还拎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属手提箱。他是来自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戴维·陈,专攻神经接口与生物信号解码,笑容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技术狂热。
这支顶着“国际权威”光环的队伍,在磐石集团公关总监殷勤的引领和周正阳亲自安排的安保簇拥下,浩浩荡荡地穿过自动敞开的VIp通道玻璃门。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瞬间被他们身上昂贵的古龙水、香水味以及一种名为“精英优越感”的无形气息覆盖。
通道尽头,黄莺如同一柄出鞘的寒刃,静立等候。她今天穿得极具压迫感——一身纯黑色的Armani女士西装,双排扣设计一丝不苟地紧扣至领口,勾勒出她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肩背线条和惊心动魄的蜂腰曲线。内搭的丝质衬衫却选择了大胆的酒红色,领口深V敞开,露出大片雪腻光滑、如同顶级羊脂玉雕琢而成的颈项肌肤和深邃诱人的锁骨凹陷。那处左肩胛下的绷带轮廓在紧裹的西装和衬衫下清晰可见,非但不显狼狈,反而如同战功赫赫的勋章,衬得她那份极具侵略性的美艳更添几分危险的冷冽。乌黑的长发一丝不乱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锐利的下颌线。丹凤眼中寒光内敛,如同淬火的冰层覆盖着即将喷薄的熔岩。猩红色的唇膏是唯一亮色,如同凝固的血珠。
她身后半步,是如同磐石般矗立的张煜。炭灰色boss西装完美贴合着他宽厚结实如同钢铁浇筑的肩背和胸膛,白色衬衫领口同样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小片古铜色的、贲张着力量的喉结下方肌肤和清晰的锁骨线条。湿漉漉的短发向后梳拢,下颌线刚毅紧绷,眼神如同锁定目标的鹰隼,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他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沾着薄茧的手指微微蜷曲,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那股混合着淡淡须后水清冽和强烈雄性荷尔蒙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屏障,将黄莺牢牢护在身后。
顾问团在黄莺面前几步停下。汉斯·克劳斯灰蓝色的眼眸扫过黄莺深V领口下那片惊心动魄的雪腻肌肤和其上象征战损的绷带轮廓,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评估稀有标本般的兴趣,随即被公式化的礼貌覆盖。“黄处长,久仰。我是汉斯·克劳斯,顾问团首席。”他伸出手,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德语口音。
黄莺正红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恰到好处的弧度,并未去握那只手,只是微微颔首,丹凤眼中的寒光精准地对上克劳斯审视的目光:“克劳斯教授,欢迎。希望磐石集团的‘慈善之心’,能真正惠及伤者。”她特意加重了“慈善之心”几个字,语气中的讥诮如同冰针。
克劳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自然地收回,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自然。科学无国界,治愈伤痛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投向黄莺身后的病房区,“不知我们何时可以开始接触患者?时间对于神经创伤的评估至关重要。”
“流程已经安排妥当。”黄莺的声音冷硬如铁,“不过,在接触我们的‘特殊患者’之前,有几项‘磐石集团’承诺的安全协议,需要各位专家现场签署确认。”她微微侧身,一名身着制服的年轻女警立刻上前,双手捧着一份份装订好的文件,眼神警惕。
伊藤绫子精致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米白色套裙包裹下的饱满胸脯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微微起伏。“安全协议?黄处长,我们是受邀来进行学术交流和公益诊疗的,不是接受审讯的犯人。”她的中文流利,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距离感。
“伊藤博士误会了。”黄莺丹凤眼中的寒光更盛,深V领口下的雪腻肌肤因她挺直脊背的动作而绷紧出诱人的线条,“正因为患者身份特殊,伤势复杂,我们才需要确保诊疗过程万无一失。任何未经许可的影像记录、生物样本采集、非必要接触,都将被视为严重违规。”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戴维·陈手中那个看似普通的黑色手提箱,“包括…某些特殊的‘检测设备’。”
戴维·陈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显得更加温和无害,他扶了扶无框眼镜:“黄处长请放心,我们所有的设备都符合国际医疗标准,并已向贵方报备。”他拎着手提箱的手指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气氛瞬间凝滞。空气里昂贵的香水味、消毒水味和无声对峙的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张煜向前微微踏出半步,高大魁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骤然增强,炭灰色西裤包裹下的长腿如同铁柱般钉在地上,敞开的衬衫领口下那片古铜色的胸膛在压抑的呼吸中微微起伏,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在顾问团三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戴维·陈的手提箱上。
克劳斯教授打破了僵局,他率先拿起笔,在女警递上的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入乡随俗,尊重患者隐私和安全是基本准则。”他灰蓝色的眼睛看向黄莺,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宽容,“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黄莺正红色的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她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深V领口随着动作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当然。希望各位专家的‘探针’,能找到真正治愈的良方,而非…点燃新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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