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傅凛川低头,粗重不稳的呼吸落近谢择星耳边,“别说了,择星,是我的错,都是我这个畜生的错……”
谢择星的声音戛然而止,因傅凛川的动作身体僵住,思绪空白了几秒,猛地抬手将他推开。
傅凛川被推得踉跄了一步,谢择星快速后退,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似如梦初醒,那些过分激动的情绪砰一下溃散,瞬间冷静了下来:“你既然拿定了主意,随便你吧,你去不去医院、做不做手术都跟我无关,命是你的,你自己都不珍惜,旁人也管不了。”
他转身欲走,傅凛川慌张伸手拉住了他手腕:“择星……”
谢择星用力甩开。
“我去医院,”傅凛川心里生出了恐慌,快速做出保证,“我不去巴黎了,我会去纽约面诊。”
他的后脑又开始一阵一阵针扎一样的疼,额头上渗出冷汗,嘴唇抖索着,身形摇摇欲坠。
他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谢择星骤然失色的脸,闭眼栽下去时,最后的念头闪过——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谢择星会难过吗?
不,还是不要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再让谢择星难过。
……
尘土的味道冲进鼻腔,逐渐被消毒水的气味取代。
傅凛川睁开眼,病房中只有他自己。
房门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李彦文推门进来,看到他醒来挑了挑眉:“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傅凛川感知到窗外过分明亮的天光,哑道:“到中午了。”
“是啊,”李彦文戏谑说,“才中午,恭喜你,没比上次昏睡的时间更长。”
傅凛川难受地闭了闭眼。
李彦文接着道:“老兄,你玩我呢?我特地帮你跟我朋友约了面诊,你转头就招呼不打一声打算失约不去了?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就算了,我的面子不是面子吗?”
傅凛川不反驳:“抱歉。”
他原本打算离开这里后就发邮件去取消预约,不让李彦文难做,但现在也没力气再解释了。
“……”他真道歉李彦文反而被噎了一下,“算了,你还是留着这两个字跟择星道歉吧,他估计被你气死了。”
“你自己也是医生,手术的风险不需要我跟你说,但因为有风险就逃避不去做,是不是太逊了?别说择星生气,要不是看你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都想给你一拳。”
见傅凛川一副半死不活任由自己挤兑的样,李彦文又觉没意思,问他:“你不去做手术,是不是还有一个原因,不想让人知道你承受过长期深层次的神经刺激?所以我之前提出帮你做二十四小时脑波监测,你才会拒绝我?”
傅凛川没有回答。
都是医生,他很清楚自己的一些状况瞒不过李彦文。尤其这几年,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他自己也知道他是真正的病入膏肓,无论从哪个意义上来说。
李彦文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