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这才注意到,赶紧将无菌纱布按上傅凛川的额头。
傅凛川抬眼,谢择星的眼眸黑森,始终波澜不惊,他只是在尽职履行一个助手的职责而已。
十几分钟后,傅凛川将浑身青紫的婴儿托出交给谢择星,接着开始为产妇做缝合,再处理她肩膀上的伤口。
谢择星在一旁为婴儿清理呼吸道,一秒、两秒、三秒,随着一声微弱的啼哭声响起,帐篷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到这一刻谢择星才觉自己一直屏住的呼吸也终于顺畅起来,他将婴儿交给护士,回头时目光触及傅凛川绷紧的侧脸,微一顿,很快转开眼。
手术结束,但产妇失血过多,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他们带出来的血浆有限,不够用了。
傅凛川直接掀起袖子,道:“我是O型阴性血,抽我的吧。”
旁边的护士愣了一下,立刻上前,准备帮他抽血。
谢择星看着针头刺进傅凛川的血管,移开视线,转身先走出了帐篷。
他停步在扑面而来的天光下,发呆片刻,直到有其他人叫他去帮忙,方才回神,大步离开。
救援队天明出来,一直到傍晚才回去基地,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傅凛川救回来的那个产妇和新生的婴孩也被带了回去,婴孩的情况不太好,产妇的身体状况也很虚弱,短时间内都出不了院。
傅凛川忙到深夜,才真正结束工作,疲惫走回宿舍楼。
谢择星和那晚一样,站在走廊上看夜空。
傅凛川看到伫立在走道尽头的那个人,不自觉地停住脚步,也慢下了呼吸。
谢择星转头,也看到了他。
傅凛川犹豫之后走上前,低声问:“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谢择星却问他:“你都要走了,还需要这么拼?”
忙了一整天,做了手术还献了血,也不知道图什么,别人的称赞对傅凛川这样的人来说大抵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他也不会稀罕。
傅凛川似乎思考了一下,回答:“我也不是来这里度假的。”
谢择星有一瞬间语塞,就听傅凛川继续说道:“来都来了,能做点事情还是做吧,我不想留遗憾。”
谢择星看着他,藏住了眼底复杂,说:“你留下来吧,比起我,这个地方更需要你。”
傅凛川脸上的欣喜尚未绽放,他下一句接着说:“我会辞职。”
傅凛川似乎愣了一下,听懂了他的意思:“……你要辞职?”
“我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要走,我想还是我走比较合适。”
谢择星冷静说:“这里最缺的就是医生,尤其是你这样的外科医生,关键时刻你能救人命,远比我一个摄影记者重要,你既然说了不想留遗憾,那就留下来,我会离开。”
傅凛川沉默下来。
他静静看着就在他眼前的谢择星,有一刻甚至冲动想要将人抱住,但是他不能,谢择星不会接受他,谢择星宁愿自己走也不想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