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川依旧在玩牌,伸手过来插进他发丝间:“来这里能睡得着?”
谢择星拉下他的手枕在手背上,始终盯着他:“傅凛川,我们聊聊天吧。”
傅凛川问:“聊什么?”
谢择星其实也不知道想聊什么,明煦的建议也许是可行的,但他要的从来就不只是肉体关系,他想和傅凛川真正交心,没有欺骗也再没有隔阂。
“……你在监狱里那四年,每天是怎么过的?”
傅凛川滑动鼠标的动作停住,看向他:“这也好奇?”
谢择星承认:“嗯,好奇,你说说吧。”
傅凛川满足他:“每天十点睡,六点起,一日三餐定时定量,早上劳作,下午技能培训,晚上思想改造普法教育,我的情况特殊,领导打过招呼,下午可以单独去图书室查资料写论文。”
谢择星听着很难形容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明知道他是活该,却又不由心软。
就像当年仅仅是别人不经意的一句受害人出具的谅解书可以帮助减刑,他便主动提出愿意签字。
哪怕那时一再找借口是为了跟傅凛川两清一刀两断,但骗不了自己,他也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
谢择星的声音有些闷:“听起来也没多辛苦,还不用像现在这样熬夜。”
“你说的也对,”傅凛川道,“我那四年生活确实很规律,身体其实还养好了不少,要不估计当时脑子里那个炸弹早就爆了。”
谢择星听着愈不是滋味:“那你应该再在里面蹲个十年八年再出来。”
傅凛川失笑:“那还是算了。”
监狱里没那么不好,但始终也是枯燥乏味的,尤其日思夜想着一个人却见不到,那种情绪就像附骨之疽,远没有那么容易熬下来。
谢择星问:“真是你说的这样?你在里面没跟人打架斗殴过?”
傅凛川摇头:“你电影看太多了,国内的监狱到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覆盖,真要是打架刚动手狱警就拎着警棍上来了,而且就算打架你觉得我会输?”
“……也没看你打赢过谁,”谢择星挖苦道,“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我倒是见识了。”
他说的是在柏林被人抢劫的那次,傅凛川不在意地道:“一对一我一般不会输,人太多估计会有些麻烦。”
谢择星轻嗤:“所以你接受了四年的思想改造普法教育,也没见你有多少长进,捡了枪就敢杀人,你这四年牢白坐了。”
傅凛川想了想,说:“你以后看紧我一点吧,有你盯着我一定洗心革面奉公守法,再不做坏事。”
“……你可真会给找我麻烦。”
谢择星抱怨。
傅凛川只问:“可不可以?”
谢择星勉为其难答应:“行吧。”
他拉着傅凛川的手没放,沉默片刻,说起自己:“我后来没有再回去海市,前面三年半一直在到处跑,国内国外,能去的地方都去遍了,之后存款花完了,就在巴黎落脚找了一份时尚杂志社的工作,哦,工资还挺高的,干了大半年,然后来了这里。
“不是为了躲你才来的,是那次在摄影展上看到这边的照片,觉得应该找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做,就决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