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示保镖将这几个人带下去,转头跟沈叙白道:“见笑了,家里的小辈经常打闹着玩。”
随意的解释,像是顾家平日随时发生的日常,没什么好注意的。
那个男孩被压到了角落里,脸被一双球鞋踩在脚底下,血液混着泥土,身体扭曲,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团烂肉。
沈叙白站在花团锦簇的光中,一切又恢复秩序,有服务人员上来清理,好似已经见怪不怪。
沈叙白远远望过去,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他偷东西,大哥让他还回来,他反而打人。”
身后有一道稚嫩的童声出现,转过身,顾子骋穿着干净而精致的衣服,他站在楼梯下,仰起头为他解释。
他露出怯生生而又无害的笑,小虎牙尖尖的,看上去很乖,像是一位幼小的绅士,和之前一群打架的小孩产生了明显的对比,他上前去,抱住了沈叙白的腿。
他像是很喜欢沈叙白,开心的和他打招呼,“沈叔叔好!”
“没礼貌。”
顾老爷子看见他,虽然在训斥,眼底且有一丝笑意,他转头跟沈叙白说:“这是顾川的儿子,今年十一岁,论辈分的话,你确实是他的叔叔。”
而被众人压在门后的男孩是顾斜,他正脸对着门外,水晶吊灯下,长相极为俊美的男人站在阶梯上,像是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
门内宾客具欢,是温暖而华丽的,门外寒风凛冽,是黑暗而肮脏的。完全不同的场景甚至有种撕裂感。
痛感早被习惯,就这一眼他忘记了回击,又狠狠地被踹了一脚,几乎踩断了他的一只指骨。
顾子寻的声音从上而下,“去死吧你,狗杂种,敢掐我。”
口鼻处涌现鲜血,他仰起头,漆黑的瞳孔里是嘲讽的神光。
一门相隔,他看见顾子骋那张顾作可爱的脸。他总喜欢这样装作无辜,让他的哥哥维护他,爷爷推崇他。
那个要挑选继承人的男人,应该也会选择他。
顾斜的脸被踩进烂泥里,顾子寻讨厌看到他这幅不肯服输的模样,就好像只要他能寻到一点机会,就会扑上来把人咬死,把血肉吃尽。
这样的顾斜甚至有时会让他感到害怕,但凭什么,他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是个仅十一岁的小孩。
沈叙白从门外收回目光,他低下头,声音平静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子骋笑得更加璀璨,抓紧了他西装裤上的布料,“沈叔叔,我叫顾子骋。”
顾子骋。
沈叙白听见这个名字,眸光从一种温柔的状态一点点冷淡下来,打量顾子骋的视线让他瞬间觉得背脊发凉。
他强撑着笑意,不肯松手。
接着,腹部被一阵大力狠狠一踹,他直接从阶梯上滚了下来,抬起头,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青年。
沈叙白俯视着他,拍了拍裤脚,眼神无比冷漠,“没教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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