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猛怔了怔,半晌摇摇头道:“看你气质比王孙公子还贵气,看你行事比穷家小子还小气。”
宁弈在他背上半转头,看了凤知微一眼,突然道:“你受伤了?”
凤知微皱皱眉,心想都有些烧傻了,我身上的撞伤烧伤擦伤一身的血你到现在才看见。
“别磨蹭了,我们先出去。”
她拐入小路,在路边树上做了个记号,随即道,“既然要入暨阳山,先得在山下备点干粮,前面半山有个小村,我们去投宿,休息一下,对方料想不到我们进山,那里应该安全。”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那山村看起来就在前面,三人却走了好长时间,在黎明之前天最黑的时刻,敲开了一家猎户的门。
“老丈,我兄弟三人出行游玩,大哥跌伤了腿,请老丈行个方便,让我们三人借宿一夜。”
山民纯朴,开门的老头立即呵呵笑道:“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进来,进来。”
小屋简陋却温暖,三人一夜血火奔波辛苦,此时都觉得心中一松,老汉斟上黄黑色的茶水,淳于猛渴得厉害,端起来一饮而尽,凤知微却忙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豆子,递给那老汉,道:“我大哥落了水,烦老丈寻件衣服给我大哥换换。”
“山野人家没什么好衣服,我只去寻件干净的给你。”
老汉笑呵呵接了,转身去寻衣服,凤知微端了水递给宁弈,宁弈还是闭着眼睛,淡淡道:“不喝。”
“客人是觉得这水色不干净吗?”
那老汉拿了一套布衣过来,笑道,“这里面是咱暨阳山独产的红藤根,喝了补血宁神,是好东西,就是看起来不好看。”
凤知微霍然跳起,迎着寒风快步奔回,却在离门口几丈远处平息呼吸整理衣裳,随即才去敲门。
老汉还是笑呵呵的接着,关切的问她觉得怎么样,凤知微看着那笑容,只觉得一阵发寒。
她面上含笑和那老汉寒暄,快步回到后房,推门时手指发抖,生怕一推开门就是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门开,宁弈和淳于猛都在,淳于猛睡得鼾声四起口水横流,宁弈没有躺下,坐着,门开时肩背一紧,随即放松。
凤知微松一口气,知道对方可能还在山下搜寻,还没过来汇合,快步到淳于猛床边便去摇他:“醒醒,醒醒!”
淳于猛却不醒。
一身好武功,又在这样的环境,却还睡成这样,不用说是有问题,凤知微想到那茶水,暗暗懊悔自己警惕心还是不够。
宁弈在一旁淡淡道:“不必管他,我们走吧。”
凤知微霍然回首。
“他一开口我就知道有问题。”
宁弈言简意赅,“暨阳山猎户大多是早年北疆战乱移民,口音偏北方,这人一口当地话反而露了行迹,而且态度也太大方。”
这人竟然连这也知道,凤知微有几分心惊,赶紧扶起宁弈,又去摇淳于猛,淳于猛似乎也知道不对,挣扎牛天睁开眼,说了一句:“走……”又睡了过去。
凤知微望着他,突然道:“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有问题,那为什么不阻止他喝茶?”
“总要有人喝的,不然会引起对方疑心,更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