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想把手抽出来:“我在蓬莱宗内,可以自给自足的。”
她靠着写符箓赚钱,再去宗内换吃穿用度,虽然过得节俭,有时候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也远远没到需要靠被人养活的地步。
他却捏着她纤细的腕骨,冰冷的指腹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像是丈量物件,不带任何旖旎心思,语气平铺直叙:“你很瘦。”
云笙只能听见自己因为紧张发出的“咚咚”的心跳声。
他的指腹有薄茧,触碰她肌肤时,有些痒,也有种莫名的热意。
这和胖瘦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养肥了,逢年过节宰了吃。
沈竹漪不会吃人吧?
云笙越想越害怕,径直退后了一步。
而后,她“嘶”了一声。
原来是她的一缕发不合时宜地缠在了他的护腕的银链上,牵扯到有些痛。
她低头去解,匆忙间,扯断了几根,仍然还有一部分纠缠着。
云笙有些难堪地抬眼看他。
沈竹漪睨着她,然后,用方才那只执笔的手,慢条斯理将她余下的长发解开。
她的发丝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逶迤绕圈,勾缠在他分明的骨骼上。
低垂的柔软长睫冲淡了他五官锋利的棱角,他道:“师姐有什么忌口的么?”
云笙下意识回答道:“没有,我什么都能吃。”
她又觉得奇怪:“为什么问这个?”
他弯了弯眼眸:“防患于未然。”
“免得养死了,多可惜。”
云笙被吓了一跳:“什么?”
沈竹漪放开她的手,再度拾起画笔,一面给那偶人的美人面上妆,一面道:“幼时我救过一只狸猫,它被我豢养,寝食无忧,也天真蠢笨,朝他人摇尾乞怜。未几时日,便抽搐而死。”
不知为何,云笙眼前浮现出之前碰到过的那只黑色狸猫。
她嗓音有些滞涩:“缘何而死?”
沈竹漪面不改色道:“吃了旁人给的东西,吐出的血把毛发弄得一团糟,死之后,我剖开它的腹部,看见鲜红的内脏中,有一颗尚未融化的毒药。”
狼毫笔蘸着如血一般鲜艳的朱砂,在那偶人的眼尾点上了一枚红痣。
多了这一枚小痣,那偶人的美人面孔尽显妩媚,眼神也越发楚楚可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