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握着面团的手僵滞了片刻,她了解自己姑娘,手上吃了蜜橘都会要用水清洗干净。昨日夜里她隐约听到了正屋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姑爷烧水了。
她干巴巴地问:“什么问题?”
良吉一脸认真严肃,“这几个月来,我好几次发现晨起水会矮一截,但是没道理呀!我每次都会提八桶。”
他灌水又不是看水位的,他是算提了多少桶的。
方梨神色有些不自在,“你是说这个啊,我昨日洗了一套衣裳。”
良吉想了想,问:“你是说昨日天黑以后,下着雪,你自己出来烧水洗了一套衣裳?”
方梨点了点头,“是的。”
良吉真诚道:“那也不急于一时,昨天晚上洗了都干不了。对了,你衣服搁哪呢?今儿也没太阳。”
搁在屋里挂着,会结冰吧?
方梨揉面团的动作越来越慢,见他像个好管闲事的老头一样围在自己喋喋不休,有些想将手上的面团塞入他嘴里。
“别问了!”
方梨大喊一声。
良吉紧张地看着她,“你不是说要小声点吗?吵到主家和大娘子怎么办?”
方梨将手中的面团拉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脸“你疯啦”的表情。
用姑娘的话来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只是“同事”。有些话站在同事的角度,实在说不出口。
良吉看着平时挺有规划一个人,怎么有时候这么傻不愣登的。
“你……”方梨深吸一口气,“你自己去找几本避火图看看吧。快二十的人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良吉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梅馥宁的身体不好,不对,就算她身体康健,他也绝不敢产生一丝一毫非分之想。他连忙回到灶台前坐下,“我烧水。”
方梨的耳边总算消停了,她将面团扯成细丝,码在竹篮里面,只等姑娘和姑爷一起来,就可以下到锅里。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陈允渡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翻着书,看见许栀和蒙住下巴的脸,笑了笑:“现在起吗?”
许栀和眨了眨眼睛,“几点了?”
陈允渡说:“巳时二刻。”
“那还早……”许栀和的眼中已经没了困意,单纯是因为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陈允渡好像低笑了一声。
许栀和听到他的笑声,抬头看向了他。
他的眉眼自然不用说,即便是刚起来,头发也不怎么显得凌乱,唇色有些干白。
比起夜里的潮湿混乱,现在的陈允渡清正端雅,随性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