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两只手一刻不敢停下,不断地伸手挥舞,试图驱散聚集过来的蚊子,陈允渡最先发现了她的愁眉苦脸,主动说:“你与方梨在岸上等我和良吉吧。”
草丛里面防不胜防,空旷的大道上会好一些。
许栀和也没推辞,再继续待在草丛里面要不了片刻两腿就会长满“红包”,她将方梨给自己的艾草包递给陈允渡,和方梨一起站在大道上。
趁着没人注意这边,许栀和微微撩开自己的裙摆,看见自己脚踝处的小红包,顿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方梨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体质不吸引蚊子,至少比起许栀和。
无论多少次看见许栀和腿上的红包,方梨都会生起一股淡淡的同情,她伸手在许栀和的脚踝包上掐了一个“十”,然后没什么安抚力地说:“回去擦点薄荷油就好了。”
许栀和哭丧着一张脸,“但愿如此。”
两人站在岸上也没闲着,指点下面的两人寻找叶片宽大、无虫蛀和破损的叶子。两相配合下,陈允渡和良吉很快就采摘到了需要数量的蒲葵叶。
两人一共摘了六片,出去的时候还遇上了同样赶过来采叶的人,他们见到良吉和陈允渡背上扛着的叶,连声催促道:“快些快些,去晚了就没好叶子了。”
巷口边上的老槐树下,端来了一张竹篾,几个上了年岁的男男女女坐在上面闲聊谈天,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扇子,见到许栀和一行人,笑着招呼了一声。
这些都是在何娘子找上门时仗义直言的人,许栀和记挂着他们的情,颔首以回应。
回到家中,关上门扉,许栀和立刻撩起了自己的衣摆,方梨一个箭步冲回家中,取来装满薄荷油的小瓷瓮。
她用指腹沾取一点,在许栀和鼓起小包的地方细细揉按。等腿上新被咬出来的三个小包点上薄荷油,她顺道问正在清洗蒲葵叶的两人:“要不要擦薄荷油?”
良吉大咧咧地笑:“我不用,没蚊子咬我……主家你要吗?”
陈允渡应了一声,从方梨手中接过,在自己的胳膊上被咬的地方抹上。
许栀和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刚升起的一抹同病相怜的心心相惜转空……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痒吧?
蒲葵叶清洗过后,需要放在阴凉通风处晾干,去除多余的水分,等脱了大半水分,用剪刀将叶片修剪成扇形或者半圆轮廓,然后用麻绳和细线将裁断的边缘包裹住。
等扇面制作完毕,需要将叶柄用锉石锉平整,最好用不用的布将其包起来,免得划伤了手。
等蒲葵叶放置完毕,方梨直接在院中摆了饭碗,夏日食欲不振,她做了一碗鸡蛋丝瓜汤和两道凉菜,以碧绿为主,看着清凉而不油腻。
许栀和喝了两碗汤,略吃了几口蔬菜,一口饭没吃。方梨见状,也没多劝。
如果不是院中有蚊虫飞来飞去,支起竹榻麻席在院中小憩,应当是一件快事。屋里的通风不如外面,等方梨和良吉都去睡了,她还在外面转悠。
陈允渡走到她身边,将袖中的艾草包重新系到她的腰间。
许栀和看向陈允渡的发旋,他冰凉的发丝垂在自己的手背上,为燥热的夏日夜晚带来一丝清凉。等艾草包系好,许栀和伸手将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
指腹下,他血管的每一次搏动清晰可感。
陈允渡的体温偏凉,除了在某些时候,在冬日时候,许栀和会特意躲的远远的,可到了夏日,许栀和就很喜欢和他贴近。
他微凉的掌心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许栀和垂眸望向他的眼睛。
平日里的陈允渡也寡言,但不像现在这样。虽然不声不响,但格外黏在她身边。没有第一时间去书案。
许栀和坐在竹榻上,陈允渡保持着半蹲身的姿势,将她圈在方寸之地。听到许栀和的问话,他就着被许栀和双手搭在他脖颈和肩上的姿势蹭了蹭,乖巧又柔顺。
还好晚间时候方梨和良吉不会出门,否则定要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