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出了第一声低笑,最后笑声越来越大,听不出来半分喜悦,只有浓浓的空洞。
心底的空洞已经没办法弥补了,她身上的伤口成疤,再也消弭不了,她便只能让造成这一切的人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
孙妈妈端着新泡好的茶叶过来,放在了吕氏的面前,见她笑着笑着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连忙跑到她身边,“大娘子。”
她低叹了一声,“大娘子,这又是何苦呢?”
即便说到了这个地步,许县令依旧没有说要查一查姚念琴背后动作的意思。
“我和他毕竟夫妻二十载,”吕氏说,“我了解他,他最看重自己的利益。”
许玉颜嫁给谁不重要,但是如果动到了他的利益,他比谁都更上心。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他会忍不住去查的。”
吕氏自言自语一般低声喃喃,“而我要做的,就是等着她姚氏身败名裂,自食恶果的那一天。”
许县令被吕氏的一番话弄乱了心弦。
平心而论,许县令并不想去怀疑自己的枕边人,但事关儿女,吕氏比谁都更疯。
真的是姚念琴做的吗?
除了这件事,念琴有没有别的事情欺瞒他?
心底的疑窦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许县令坐在灯火下,眸色沉沉。
沐浴完毕的姚念琴穿着桃粉色的亵衣进来,看见许县令独自坐着,身旁也没人伺候,一边走到梳妆镜前擦拭着头发,一边问“老爷,屠忠呢?”
许县令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和披散的乌发,发梢还滴着水。
这样寒冷的天气,府上只有姚念琴会日日沐浴洗漱。
他从前没觉得什么不好,可现在看来,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
许县令刚想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草木皆兵。这是念琴从前就有的习惯,又不是这一两日了。
他走到姚念琴的身后,“大娘子说……”
姚念琴梳头的手一顿,立刻抬头看她,“老爷不信我?”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许县令看着她的眼睛,心又软了,“没什么……只是最近没什么钱了。”
他名下的铺子不算多,给了许兰舒两间,又给了许栀和两间田产外加一间铺子,进帐大打折扣。
姚小娘显然也感受到了,从前许县令出手还算阔绰,时不时还会带着簪子首饰回来,现在都只是一个人过来。
她眼珠子转了转,对着许县令露出了一个笑:“老爷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应天府的掌柜过来,说三姑娘在外面赚了好大一笔钱……只不过她生意做大了,瞧不上一直跟着的老人了。”
许县令没说话。
“老爷,”姚小娘压低了声音,“三丫头和你并不亲近,地段那样好的铺子,给了她也是浪费,倒不如留在身边贴补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