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在大相国寺住的舒不舒服?他身上凉,今夜又这般冷……
许栀和没了困意,借着月光披了外衣走到书案前,点燃了上面的油灯。
火苗摇晃了一会儿重新变得细长,稳定下来之后,室内一派暖黄色的柔光。
许栀和用小铜勺舀了一勺水加入砚台,慢慢研墨。
她熟练地提笔练字,感受着微风在室内缓慢的流转,将前两天向梅静宁借来的字帖重新摹写一遍。
后来半夜累了困了,许栀和才凭借着本能寻摸到了床上。
许栀和的睡眠向来不错,可是晚上却恍惚中连做了好几个梦,梦过无痕,她想不起来内容。
方梨进来服侍她梳洗,见许栀和眼底有一圈淡淡的灰影,惊了一惊。
姑娘居然还能有睡不好的时候?她莫不是眼花了?
方梨拧干帕子在许栀和的脸上反复擦了好几遍,擦到她的脸上微微泛红,那一点青色也没消下去,她才确认了:姑娘昨晚是真的没睡好。
许栀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梳洗之后,走到了屋外,和方梨一起缝制布帘。
日暮的时候,良吉从外面回来,见堂中还亮着灯,对许栀和说道:“大娘子,刚刚回来的路上听说金明池诗会开得晚,估计主家今日还是要住在大相国寺。”
闻言,方梨想起今日许栀和身上惫懒的样子,主动道:“姑娘昨夜就没睡好,既然如此,姑娘早些用了饭,我晚上陪着姑娘吧。”
许栀和抬头,“昨夜只是太冷了,我都这么大了,睡觉哪里还需要人陪?”
方梨看着许栀和笑:“姑娘还嘴硬呢?今日无事,你要是还没有睡够的话,明明可以补觉到午时,可你还是选择了起来……这不就是睡不着了?”
许栀和眨了眨眼,移开视线,“熟人可真不好糊弄。”
“那就这么说定了,”方梨帮许栀和盛了一碗汤放在她右手边,“我去抱毯子来……”
她话音未落,堂中忽然多了一道声音。
“可能不太方便。”
许栀和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忽然看到一身青衫的陈允渡站在门口。她起身走到陈允渡的面前,“不是说……”
不是说金明池今日诗会散得很晚,今日要在大相国寺多留一日嘛。
方梨在陈允渡的嗓音响起的时候就呆了呆,然后反应过来,立刻从房中出去了,顺道拽走了站在门口的良吉。
姑娘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陈允渡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一点灰青,他体味着心头慢慢上涌的心疼,伸手触碰了她的眼角。
“大抵猜到了,栀和在家中思念着我吧。”
许栀和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说:“你这是去诗会?还是去学了怎么说情话?”
陈允渡听着她轻柔带着戏谑的嗓音,轻声说:“肺腑之言。”
许栀和转过了头,捂住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钓系怕直球。
怎么招架得住?
陈允渡上前一步,伸手牵起许栀和的袖子,在她并无抗拒的动作中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其实在金明池的时候,我也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