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吉往旁边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潘楼。
潘楼的主人找他做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右边那个稍显沉默的护院道:“我们主人想问问你羊毛手衣的生意。”
良吉从一开始的惊讶立刻转变为戒备,他抿了抿唇,后退了一步。
快嘴快舌的左边那个连忙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你不愿意去,我们……我家主人还能强掳了你去不成?”
“这我做不了主,需回去问过我家大娘子的意思。”
良吉一想也是,潘楼的主人,那可是汴京城都数一数二的富商,不至于为了几十文钱的生意和他一个布衣过不去。
左边那个接着道:“那我们跟着你一道去?”
良吉还在犹豫,右边那个稍显严肃的护院说:“雨顺,你先回去。”
然后他看向良吉,“我一人随你回去。”
良吉这才同意,“行,但若我家大娘子不同意,你们万不可逗留。”
被称作“雨顺”的护院站在原地吐了吐舌头,抬头朝潘楼望去,只看见微微晃动的帘子。
他连忙进去,走到了楼上的雅阁,站在自家主人的身后。
潘楼主人仍在打量桌上的两双羊毛手衣,见雨顺回到自己身后站着,他一丝波动也没有。
对面坐着常稷轩倒是看了眼虎头虎脑的雨顺,然后端起桌上上好龙园胜雪轻抿了一口。
这个季节万物凋敝,名茗更是少之又少,只有在这樊楼,才能尝到这般品相和滋味的龙园胜雪。
“以你的眼光,应当能看出这东西在冬日大有可为。”
常稷轩放下手中的茶水,“否则你也不会好奇地叫人佯装学子去买了一双回来。”
潘楼主人跟在父辈身后走南闯北行商多年,什么东西有前途,什么东西只能逗趣,一眼就能瞧的分明,听了常稷轩的话,他像是随口道:“子舆不是一向对行商不感兴趣吗?怎么突然带了一双羊毛手衣过来?你们常家的商铺遍布大宋南北,难道自己就不想谈成这笔生意?”
常稷轩神情自若,“常家生意上的事情我鲜少过问,讲了也只会被长辈当成说笑。再者,常家也不缺这几分利钱。”
潘楼主人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前半句还装装自谦,后半句就赤裸裸的炫耀常家家财。
“你可就胡说吧。”
潘楼主人放下了手中的羊毛手衣,“谁不知道你常大郎是常家最有出息的孙辈,你的话,他们会不听?”
常稷轩依旧只是微微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半响,他站起身,“算了,反正与我也没甚干系。你们生意人的事情,我可想不来。”
他站起身,施施然走了。
旁边的小厮朝着潘楼主人微微俯身,跟在常稷轩的身后离开。
雨顺面对常稷轩的时候总是格外紧张,见他走了,他才敢靠近自家主人,“郎君,风调已经跟着那个卖手衣的去了。”
潘楼主人起身走到窗台边朝下望去,常稷轩径直上了马车,完全没有劝他揽下这门生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