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梅鼎臣和梅佐任满回京,他怕是就没有这么安逸的日子了,他怎么敢在这时候惹小叔父不快?
梅丰羽忽然紧张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而且啊,惹小叔父生气的,分明另有他人!陈允渡你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知道郑柏景发生了什么事吧?”
陈允渡望了他一眼。
“听说那天晚上郑柏景回去,和他伯父大吵了一架,把他伯父给气晕了过去。”
梅丰羽压低声音,“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能把人气晕过去,肯定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外人都晓得郑柏景跟在小叔父身后求学,都说他教的不好。如此一来,小叔父可不就心事重重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小叔父怕你我担心,一个字都不多说,也从不在我们面前提及,但我是谁?这点东西随便一打听就出来了。”
“你还挺得意的?”
陈允渡道。
“怎么会。”
梅丰羽伸手摸了摸鼻尖,“现在郑柏景和自己伯父家也闹掰了……陈允渡,我小叔父的一生清名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夺得头名,向世人证明小叔父能教出好学生。”
陈允渡:“梅公清誉,不是郑柏景在外面说了什么就能影响的。不然照你所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国子监那边会没收到风声?只不过众人即便听说了,却并不认可那番话。”
梅丰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至于你我,但尽人事。”
陈允渡瞥他一眼,“你从小跟在你小叔父身后学习,旁人可都盯着你呢。”
“我有什么好盯的?”
梅丰羽有些心虚地摆了摆手,看陈允渡收完东西,起身欲走,脑海中忽然一阵恍惚。
天圣五年时,父兄双双考中进士,一时间流为佳话。自他有印象,兄长便是一身寥落青衫,沉默寡言,背脊挺拔地站在父亲的身后。
清正又端方。
刚刚,在陈允渡的身上,他有一瞬间看到了自己兄长梅佐的影子。
陈允渡将自己前两日写的文章放在了桌上,“这是我前两日写的文章,对今日的题或许有些帮助,有什么不清楚的,明日问我。”
梅丰羽心底一百个拒绝,但望见陈允渡的侧颜,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陈允渡在说有关自己的东西时,总是会把十分说成五分,比如写的很好,在他的口中就是“还可以”,很有帮助的东西,则是“有些帮助”。
梅丰羽已经习惯了将他的话挪一步再听了。
陈允渡嘱咐完,没了旁的事,他离开了梅府。
回去路上,他忽然发现街上新开了一家糕点铺。
铺子不大,里面的东西做的看着精致,女掌柜正准备关店,换上打烊的灯笼,瞧见陈允渡站在门口,停下了手中动作,笑着问:“小郎君可要买些什么?”
栀和喜欢糕点,却又不喜欢过分甜腻的,陈允渡抱着瞧一瞧的心态进去。
女掌柜站在他身后,店新开张,客人不算多,每个都要郑重以待。
陈允渡的视线落在桃粉色的糕点上,对女掌柜说,“将这份包起来吧。”
也不知道栀和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