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允渡不知道栀和写这些要做什么,但是她这般认真,应当是对她很重要的事情,陈允渡俯身,从许栀和的手中接过了悬而未落的毛笔。
许栀和回头看他一眼,“你忙完啦?”
“嗯。”
陈允渡将毛笔放入笔洗,又拿出来轻轻掠过颜色本就浅淡的瓷盏,带出来淡淡一层墨,画出来的颜色接近于灰白。
许栀和看他要落笔,心中有些惊慌。
他连书都没有看过,能行吗?
许栀和本想出声打断,可一抬眼,刚好是陈允渡认真的侧颜,没有莽撞,也没有兴之所至。
陈允渡什么时候做过莽撞的事情?许栀和在心底问自己。没有,尤其是事关她的时候,他哪一次不是十分把握?
许栀和选择相信他。
陈允渡不知道短短几息之间,许栀和脑海中闪过这么多的念头,他将多余的水刮去,然后在画中人的左脸上画了几朵绽放的山茶花。
旋即毛笔下移,落在画中人的脖颈,又用寥寥数笔勾勒了几片叶子,以及一朵藏在叶片下面的花蕊。
原先看着清丽又带着悲悯的仙人摇身一变,化作初入人间懵懂鲜妍的山茶花妖。
陈允渡画到此处,收了手,将毛笔搁在笔山。
对味了!
许栀和立刻站起身,回头用力地抱住了他,语气满是欢喜:“对了对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
陈允渡任她抱了一会儿,又看着她松开手,满意地端详着画作,口中小声地低声喃喃,“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加?”
“夜深了,”陈允渡看着她浑然忘我,无奈地出声提醒,“你该休息了。”
许栀和从画中分出心神,问:“几时了?”
陈允渡将她攥在手掌心的画抽出来,语气平静道:“亥时末。”
竟然已经到了十一点,许栀和有一丝茫然。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她眉眼快速闪过的一抹担忧,陈允渡刚准备开口说什么。许栀和先一步抬头看他,“你每日都学到这个时候?”
“……”
陈允渡卡顿了一下。
他以为栀和是担心这么晚睡对身体不好,他读过几本药经,上面写着亥时后睡,若早起则精神不佳。其次,会损伤肌肤,易阴虚黯沉……他本想宽慰栀和,只是一日,白日睡足,自然无需担忧。
他没想到栀和会这么问。
许栀和见他沉默,以为他这是在默认,有些心疼地抚过他的眉眼,“好辛苦啊。”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学子从不曾放松。
“还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