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穿着一身大衫,坐在肩舆上,拧眉看着面前的郭镛,一双丹凤眼里,尽是喷涌而出的怒火。
“好大胆的奴婢,竟敢私自把我身边的宫人拿去,你可还将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中?”
郭镛低着头,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要知道,天子吩咐了他,要低调行事。
所以,他做事已经很小心了,特意挑了那宫人出去办事的机会,找人将她掳了过来问话。
可结果还不到半日,太子妃娘娘竟然就直接寻上了门来。
心中感叹这位太子妃娘娘消息灵通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暗中道了一句愚蠢。
这位太子妃娘娘也不想想,如果自己没有把握,怎么可能会动手拿人?
既然已经动手拿了人,又怎么可能会就这么将人交出去?
不过如此也好,原本他还在发愁,怎么证明刚刚拿到的证词,不是那宫人在随意攀诬。
现在这太子妃火急火燎的一来,倒是省了他一番证明的工夫。
宫中的宦官,向来都是欺软怕硬,但同时,也练就出一番明辨局势的本事。
打从郭镛接了这个差事起,他就明白,自己肯定是要得罪这位太子妃娘娘的。
既然注定要得罪,那也没什么好低三下四的。
于是,他面上带着一丝恭敬的笑意,但说出的话,却气得张氏火冒三丈。
“太子妃娘娘容禀,奴婢是奉圣谕提督司礼监,督管后宫礼仪刑名之事,娘娘说的这个宫人,前些日子私自出宫,乃是大罪,奴婢将其羁押问话之前,也已得了仁寿宫太后娘娘的允准。”
“若是太子妃娘娘觉得奴婢擅自拿人,伤了娘娘的颜面,奴婢在此给娘娘告罪了,万望娘娘宽恕。”
说着话,郭镛甚至不轻不重的在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倒是做的十分到位。
然而,张氏又不是傻子,她岂会听不出来,郭镛这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自己是奉圣谕掌管督管后宫礼仪刑名,言下之意是,张氏这个太子妃还没权力管他。
又说自己羁押宫人之前,得了仁寿宫太后的允准,是在暗戳戳的说,你现在还只是太子妃,没真正成为统辖六宫的正宫皇后呢,就算是要请示,也轮不着她。
张氏本就因自己的宫人被抓,而生气无比。
此时,眼瞧着郭镛一个奴婢,竟然还敢明里暗里的嘲弄她,当下便怒从心中起。
她甚至都顾不得礼仪姿态,伸手便是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郭镛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