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檐修说:“没理她。”
沈檐修怕他又胡思乱想,凭空给自己增加压力,于是柔声哄道。
他小心翼翼牵起陆祈绵的手回到病房,刚给陆祈绵说,“医生建议我带你去把头发剪了。”
下一秒,病房门猛的被推开。
谭菁月依旧高傲的扬着下巴,只是眼眶有些不易察觉的红,眼线也微微晕染开来。
她的目光像刀子般在沈檐修身上刮过,最后落在陆祈绵消瘦苍白的脸颊上。
她想起陆祈绵小时候肉嘟嘟的脸颊,现在却瘦得颧骨突出,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病房里安静了近半分钟,谭菁月才低头,从自己的手包里,粗暴的拿出一张银行卡,走上前扔在陆祈绵身上。
沈檐修知道陆祈绵小时候没少挨她的打跟骂,在没看清她拿的是什么东西时,沈檐修误以为她要对陆祈绵动手,还下意识用身子挡了挡陆祈绵。
他肌肉瞬间绷紧,而谭菁月只是扔过来一张卡,并对着陆祈绵说:“这是我这些年给你攒的钱。”
她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又立即恢复强硬,看向沈檐修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装货。”
她虽然冷着脸,但语气已经没了先前的尖锐。
陆祈绵捏着那张带有香水味的卡,大脑处于宕机的状态。
沈檐修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又松开紧皱的眉心,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谭菁月踩着高跟鞋,讥讽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老娘自己的儿子,生病我还给不起医药费?”
红色甲油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她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着陆祈绵说:“我管不了你了,你以后爱怎么就怎么吧……”
仿佛觉得两人亲昵的场景实在碍眼,谭菁月一秒都不想多看,说完话就离开了病房。
——只是走的时候,她依旧忍不住,翻了沈檐修一个白眼,仿佛愤怒中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妥协。
沈檐修视若无睹,
陆祈绵却捧着这张卡不知所措,“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
沈檐修把卡装进陆祈绵的衣服口袋里,淡淡道:“只是跟她说了,等你手术结束出院,我就带你回国。”
他说这话时观察着陆祈绵的表情,见他的眼神先是一亮,像点燃的星火,却很快又黯淡下去。
“沈檐修,治疗没有这么简单的。”
陆祈绵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手指无意识绞着。
在血液科里,没有哪个白血病患者是不想治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