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虽然是他家的族人,但仗谁的势,没有周阳由撑腰,他的族人敢吗?”
张汤发出了询问,却没有给人回答的气口,直接道:“再则,近些年来,廷尉署不断收到周阳由所上任过的郡县百姓告周阳由的状子。”
说到这,张汤呈上了状子,并分发给中、外朝官员观看,那一篇篇血书上,隐约可见淡淡水印,一些熟知刑事的官员立刻反应过来,那是百姓的泪,忍不住倒吸凉气。
比血书状子更狠的,是血泪状子。
“陛下,周阳由自以为有宗族背景,天下人谁也不被他放在眼里,连朝廷的法度也不放在眼里,一个几次触犯官司的人,周阳由都敢将人保出来,而被保者不但不悔改,反而接着仗着周阳由的时候,一日比一日猖狂。”
张汤手指天,脚踩地,几近癫狂道:“陛下,在周阳由出仕之初,周阳由名下,只有薄田七百一十二亩,而如今,在周阳由名下的家私田产,竟然高达一万顷,我朝的俸禄才有多少,这些田产又从何而来?
还不是靠着收受贿赂,靠着周阳家人,周阳家的奴仆,仗势欺人,占人田产,奸人妻女……”
“胡说!胡说!一派胡言!”周阳由慌乱出声否认。
“张汤,你可有实据?”刘彻的声音冷了下来。
“陛下,真凭实据在此。”
张汤呈上周阳由及周阳家部分资产的清单,以及与他人私下肮脏交易的证据。
“伪造!”
周阳由连看都不敢看,跪倒在地,急声道:“陛下,伪造啊!”
“大胆!”
张汤的气势再升,厉声道:“真是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那好,我就给你念念,元朔二年,你在河内郡为郡守,听闻郡内豪强薛家有颗价值万金的夜明珠,故意找人诬陷,杀了薛家人,夺了薛家九名貌美女子,获明珠一颗,得良田五千亩,良驹四十匹……”
“十四匹。”周阳由反驳道。
“四十匹。”
“十四匹。”
“四十匹。”
“十四匹。”
“四十匹。”
“够了!”
刘彻听不下去了,十四匹是死,四十匹也是死,望着那桩桩件件为祸郡县的证据,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