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不要。”
这可就有点稀奇了。。。。。。天后清楚自己这个侄儿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先前他胆敢带着百骑司直接去地牢里勒死郝处俊和薛震便可知道,这侄儿表面乖巧,实则底下隐藏的是武夫嗜血疯戾的性子。
不过她很满意,因为这个侄儿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乖巧听话,让她省心。
“你想要的话,本宫现在真的可以给你批条子。”
“侄儿真不要。”
先前天后的付出不过是一些钱财珠宝,虽然值钱,但对于天后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天子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崇道,修筑道观,同时又在东都等地营建宫阙,天后明面上倒是节俭,但也时常有捐出大笔脂粉钱的情况——夫妻俩竞赛似的花钱;
但兵甲这种东西不同。
如果说弓弩属于朝廷的管制物品,那么甲胄就是绝对的禁忌,哪怕是武安身上穿的玄甲,也是每日都要脱下,送回宫中,然后再去宫内领取。
包括他手下的百骑司甲士同样如此,每日除非当值巡逻,要不然兵甲必须按时入库。
私自带出者、无法按时上交又不能说明情况者,按照唐律,杀无赦。
就算是天后批条子,可能自己最后拿到手里的,也就是一批字面意义上“压箱底”的老古董,兴许还能拿到贞观元年的隐藏款。
反正新的、好的,他没有资格去用,兵部的人更不可能给。
至于说请求让天后亲自出面施压?
武安对这种好事想都没想过。
必须要想办法让天后或是其他人主动给,而不是自己去求。
“太子的事情,你不用太过上心,陛下也说了,李敬玄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是必须要第一个查清的,朝廷多年的官爵俸禄荣养,总不能养一头祸害出来。”
天后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提笔不紧不慢地批阅文书,淡淡提醒了一句。
武安仔细琢磨着她的话,心里微动。
她的话听起来确实像是个长辈的嘱咐,仔细提点,却也不失威严。
如果她要借助自己弄死郝处俊,就算对方在朝中德高望重,是当朝宰相;武安也完全可以理解,甚至会觉得她是真的想把自己当作晚辈去培养。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初的那种感觉产生了变化。
或许是在察觉到天后的背后是天子,而天子的目标居然是东宫,武安从那一刻开始就再度转回先前的囚徒困境,自己接下来每一步决定的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保命。
也难怪人家自始至终手段都很粗浅,自己却不得不一头往里面猛扎。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阳谋,毕竟没有天子天后亲自下场打擂台,自己早就被李敬玄的朝堂人脉给弄死了。
人家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看出来,反正你不老实按着剧本走,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武安站在天后面前,目光微沉。
他希望弄清楚天子和天后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敲打太子,震慑东宫,还是干脆废掉了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正是自己出现之后,他们大概才有了这方面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