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夜晚的吟唱在水中反而是听不见的,他们的领地在深海,要穿过海底的石林,涡旋无数。
涡旋于人来说是索命的水洞,但对于鲛人来说,却是沟通族人的房门,想去谁那,就顺着涡旋去。
鲛人语言自成一体,介于人怪之间,虽有灵智,却又残忍嗜血,很像没有被律法礼数圈禁住的人类,最最恶劣不堪的那一种。
释月和方稷玄此番并没有去鲛人领地的想法,倒不是打不过,只是出来玩,还是别搞得打打杀杀败坏兴致。
小呆天性畏水,脑瓜子里再怎么穷尽想象,也想不出水下会是这个样子。
鱼儿居然有这么多种,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它还见到了一群群荧光小水母,小小的,就指头那么大,漂亮得像铃兰花一样。
小水母似乎被释月的裙摆迷惑,随着她的游动而点缀其后,拖成一条长而璀璨的鱼尾。
海底宁静无声,时间流逝而不觉,释月和方稷玄卸掉灵力,任由身体被浮力慢慢推上去,像是承受了一波大海的吐息。
越近海面,越是明亮。
直到露出水面的那一刻,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初升旭日,海面上浮光跃金,美不胜收。
小呆还是更喜欢阳光,有些沉醉地闭了眼,等再睁开眼睛时,似乎瞥见方稷玄和释月脸贴脸挨在一起。
小呆一个蹦起,也要去贴贴,却不知打哪来了一只眼神不好的海鸟,爪子一伸把它抓飞上天了。
“被鸟抓走了。”释月躲着方稷玄的吻才说了五个字,又被他一把搂回去。
方才若不是被海鸟抓走,方稷玄打算扔两只水母过去盖小呆脸上的,此刻就觉天遂人愿,实在助他。
“别管它。”方稷玄可不担心这小火精,就算被一口吃了还能屙出来,鸟是直肠子,快得很。
可怜小呆还以为爹娘是没发现自己,一个劲地往地下炸字提醒,一点点星火在两人周身溅落成烟火,倒是助兴。
小呆炸出来的烟火隔远了听起来和响箭一样,闷闷的号角声传来,喙珠湾的官船以为远海有船呼救,要循着声响过去了。
释月扬起一把水珠,把海鸟和小呆都给打了下来,小呆晕晕乎乎地浮在球里,呕了两口烟,指着那只也晕在它边上的海鸟破口大骂。
“哇哩!哇哩!哇哩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释月瞧着远处海面上逐渐被阳光淡化的雾气,微微蹙眉,看向四仰八叉躺在球里的小呆,道:“远洋上似乎真有几只货船,说不定小东西还立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