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盼先生好。”
读到此处,她也跟着感同身?受地松了口气。
真好,病痛终究离去,这人熬过?来了。
林闻安与姚爷爷相?互往来的书信总是几个月才?能有一封,有时林闻安上一封还在写深夏,姚爷爷收到时已是秋日,等他回信,又?是深冬甚至开?春了。但这样缓慢又?漫长的悠悠尺素,却?叫姚如意看得都忘了时间。
驿路遥遥,鸿书杳杳,这般缓行的笔墨,却?能滋长最绵长的情意。而这份师生情谊,也穿过?了岁久弥深的光阴,绵绵如缕地展现在了姚如意面前。
她都忍不住摸了摸眼?角。
待丛伯催饭的呼声?响起,姚如意方恋恋不舍地将?书信归置原处。步出屋外?,檐外?夜色已浓,御街方向偶绽数朵花火,更远处隐隐传来有小儿燃爆竹的脆响,孩童清脆的笑声?隐隐透风而来。
姚如意仰头去看。
星斗阑干处,银树火树次第开?,过?年了。
但直到她吃完了粥,让三寸钉和丛辛也去铺子里取几样烟火到门口放,二?叔都还没回来。夜色渐深沉,姚如意这几日睡得太多?,了无困意,自搬了藤椅在铺中守岁,催姚爷爷他们自去安歇。
尤其是丛伯,为了他们连日操劳,粥都没喝完,捧着碗便开?始眼?皮打架。姚如意便赶紧将?他赶回屋子里去歇息,又?趁丛伯没留意,悄悄留了个厚厚的红封压在他枕下。对三寸钉和丛辛也是如法炮制。
一人守岁,便十分无趣,姚如意便时不时点上一两个小小的“地老鼠”小烟火,从?窗口丢到巷子里,看着它在地砖上冒着火花转圈,也挺有意思的。
大概是半夜,她也记不清了,她也没熬住,俯趴在柜台边打盹。
外?头一直爆竹和烟火齐响,她睡得并不熟。
忽然,她鼻尖闻见一阵浓浓的、甜甜的温热麦香,肩头倏然也一沉,似有一件宽大又?浸着淡淡药香的宽衫,正轻轻地覆上她肩头。
那衣衫犹带余温,姚如意人都尚未清醒,心尖却?被这点暖意蛰了一下似的,蓦地一颤。
她慌忙睁眼?抬头。
林闻安近在咫尺,正俯身?替她披衣。
见她骤然惊醒,动作亦是一滞。
暗夜烛光之中,她就这样对上了一双被烛火与窗外?明灭的花火点染得乌浓透彻的眼?眸。
在簌簌落下如星屑的漫天烟火中,他定定凝望她的眼?也被映得忽明忽暗。
却?始终,仅倒映着小小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