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年开出来的那亩靠山田依旧不收税,无论多少,都是农户自己的。
这让很多人心热不已。
已经种了两年,这些上年纪的老人,自认种了一辈子地,经验十足,对甘薯
该如何育苗,如何栽种,苗的稀疏和栽种距离该如何,各有所得,毕竟已经种了两年了,多少摸出了一些门道。
第一年领甘薯的时候,衙门还往各个村派了人,先给里正叮嘱一遍栽种的要诀,再由里正告诉大伙儿。
而衙门的那些经验,则是朝廷收集了其他府地的栽种情况得来的。
有这些,燕秋府的庄稼人种起甘薯,就更有把握了。
要是种的好,一亩下等田不说千斤了,有六七百斤的收成就够让人高兴。
而且今年收获的,全能留下自己吃,到时候正好过冬。
去山上一趟,过去一个多时辰,回来孩子睡了,长夏进屋看一眼,就出来洗菜。
门外的声音忽大忽小,几个老头说完甘薯的事情,又说起别的。
长夏听一耳朵,兴致寥寥。
按阿爹的话,把那些陈年芝麻烂谷子又翻出来了,别说听,背都背会了。
他和裴曜也是如此,那些陈年旧事听了不知多少遍,小时候就不怎么爱听了。
想起甘薯的味道,甜糯糯的,确实好吃。
去年收了将近二百斤,留了一大半做种薯,剩下的就吃掉了。
甘薯催出了芽,这两天刚埋进土里育秧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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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下雨,融雪的泥泞早晒干了。
城西,裴曜从颜料铺往回走,手里拎了几个用细麻绳套起来的小罐子。
街边有卖炸油糕的,他顺便买了六个。
接过油纸,正要往前走,对面来了两个一边跑一边打闹的小孩,六七岁的模样,梳着两个羊角揪,背着不大的书囊。
两个小孩一个追一个,追上就用手里的竹竿砰砰砰打起来。
他俩玩得不亦乐乎,从旁边经过的人下意识避开了几步。
一个穿红衣的小孩随手在脸上一抹,他的手脏,小脸立刻就花了,他吸吸鼻子,说:“不玩了,今天的字还没记完。”
说起课业,另一个穿绿衣的小孩也闷下头叹了口气,小大人一样。
裴曜看见他俩一个花脸一个叹气,星眸露出一点笑意,这两个一看就知道是皮猴子,课也不好好听。
垂头丧气的小孩从旁边走过,一个比一个像蔫嗒嗒的鹌鹑。
裴曜看得好笑,走着走着,他想起裕儿。
城西有家私塾他知道,之前路过的时候,还听到了里头的诵读声。
和乡下不一样,乡下的私塾多在冬天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