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一团白棉花从绽开的壳里揪出来。
最近天气好,太阳将棉絮晒得又白又蓬,直接将棉絮揪出来慢一点,但胜在不用回家再摘取,棉絮也干净。
今年的新棉花不卖,要给裴曜和长夏做喜被和两条新被褥,冬闲时做着缝着,赶在成亲前就出来了。
有了陈知这个话,窦金花和裴灶安都心热,干劲也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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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亩薄地出来的棉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院里摊开晾晒,也占了一片地方。
棉花要是沾了枝叶碎屑,不好弄干净,因此席子都离晒豆秆的地方远远的,也不许狗往上趴。
老黄狗早年就知道,毕竟挨过打,它聪明,这些年记得很牢。
白狗被裴灶安用细竹条抽了几下屁股,嗷嗷叫着跑开,不敢再靠近棉花。
豆秆铺了厚厚一层,来回翻着,等太阳晒两天,晒干晒透了,就到了打连枷的时候。
吃过饭,长夏坐在院里剥棉花。
带壳摘回来的棉花不多,他一个人就足够。
棉花里头带着棉籽,晒一晒,拍打拍打,还要将棉籽挑出来,后边的活计不少。
下等田的棉花还没摘完,这几天太阳好,暂时不用抢收,太阳晒着,棉壳会自然绽开。
满院都是作物。
今年光景不错,旱田的收成较好,水田里还没熟的水稻瞧着也不错,湾儿村大多数人家都是喜悦的。
木架上下三层,放了三个竹匾,晒的是大蓟根和茜草根。
裴曜站在木架前,将药材翻了一遍,好晒匀。
他又爬上梯子,把屋顶同样用竹匾晒的枸杞子和笋干翻一翻。
屋外有一棵高高的柿子树,树梢已经比房顶还高。
叶子还没落完,黄绿红掺杂,既有夏日的旺盛,又有秋意点染几分颜色。
柿子已经黄了,树梢的见太阳多,好几个柿子红了,太阳一晒,红柿子瞧着透亮,显然熟了。
只是那几颗红柿子都太高了,爬上屋顶去摘,得留神脚下,万一踩空,摔下来容易出事。
前年村里有个十岁的小子,就是贪一口柿子吃,爬到屋顶上拽树枝,结果摔下来,脸和手肘蹭破了一大片,疼得直咧嘴哭,家里只庆幸胳膊腿都完好。
树梢顶上的柿子,人够不着,会被鸟儿雀儿啄吃。
长夏正在剥棉花,就听见裴曜喊他。
裴曜下了梯子,问道:“想不想吃柿子?”
屋外的柿子树自然是自己家栽的,树是算是老树,十二年前就种下了。
当时是裴灶安随手在院子外面栽了两棵,新房盖的时候,没碍着地基,正好不用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