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存没说话,投过来的目光很认真,这种认真让罗滢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往跟谢诚吵架时他就爱用这种偏执到令人发怵的眼神儿瞅着你。
那意思是他心底已经拿好了主意,不撞南墙回不了头。
“妈,如果是我接手这两条线的话,我会选择和俞先生合作。”
谢安存说:“俞老先生倒台让位是迟早的事儿,如果要站队,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晚一步都会失信于人。比起俞家的固定外贸,俞先生手底下的私人产业暴利更多,而且如果真要提继承俞家的胜算的话,俞青涯只有1%。”
“。。。。。。”
罗滢听完静了好一会儿,谢安存说的都是事实,但站俞明玉的队不是没有风险,反而更大。
俞明玉命格凶的传闻可不是老太嘴里空穴来风,这个男人身旁都是大大小小的权利漩涡,一卷进去就别想再干净着出来,但这些事显然谢安存已经考虑过了。
她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是忽然问:“安存,你和俞明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谢安存一怔,没想到罗滢的直觉这么敏锐,只得露出一个含糊的笑来。
“没什么事儿呀,我想要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只有俞先生才能给。”
“而且。”
他顿了顿,慢慢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说过,俞先生曾经救过我的命,没有他的话,我大概已经死了。”
这句话把罗滢吓坏了,鸽子汤都顾不上喝几口,一直追问谢安存怎么回事儿。
谢安存不能坦白实情,只能当场半真半假地现编一个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
说三年前的冬天,罗滢和谢诚都飞到国外出差的时候,他被杨启明拉去漾园吃饭,喝醉了掉进人工湖里,被路过的俞明玉和陆秘书捞了上来。
这事儿听着扯,但罗滢深信不疑。
因为她看谢安存喝醉了就是个会生事的,还跟湖啊河啊这种东西命里相冲,小时候好好地走在水库边,没少掉进去过,被救回来都是命大。
可这事儿谢安存居然没跟家里人提过,罗滢嗔怪他不懂事儿,掏出手机就要给俞明玉打电话,改天登门拜访漾园,被谢安存及时制止了。
好声好气地把罗女士哄回房间睡觉,谢安存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好好洗了个澡,倒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比格到了固定时间就允许自己成为低精力群体,倒在小床上睡得跟头猪一样。
谢安存给它盖好踢掉的被子,关灯前又忍不住拉开自己的睡衣往肚子上看了看。
完全适应后,契纹就跟修复完成的纹身一样,平常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了,这本来是件好事,但谢安存反而念起那几天抓心挠肺的痛来。
因为痛,才能证明他肚子上的契纹是存在的,才能证明他和俞明玉之间还有联系,虽然这联系只是单方面的,但谢安存还是很满意。
现在这平淡的状态反而让他烦躁起来。
“谢安存。。。你要去哪里。。。。。。求你了,别再跟车了,警察来了!”
小床那头一直传来含糊不清的梦话,不知道做的什么鬼梦,梦里还在劝谢安存重新戴起红领巾,心向阳光开,谢安存被他吵得翻来覆去。
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