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眷紧跟着也应和了一声,只当他是无意识感慨。
陆鹤南从兜里摸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含进嘴里。火轮轻旋,烟草被点燃的刹那,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眼睛半合。耳边除了自己沉重缓慢的心跳声外,就只剩电话里梁眷清浅,却莫名让人心安的呼吸声。
八个小时,几乎没有停歇的高速长途,险些到了他心脏可以承受的极限,以至于此刻他连抽烟提不起兴致。
香烟夹在手指里,烟蒂断裂,而后簌簌的落在他的裤子上,他却恍然未觉。
狭小的空间内,烟雾缭绕,呛的让人睁不开眼。
陆鹤南将车窗缓缓降落下来,不算寒凉的微风涌进车厢内,驱散迷蒙云雾的同时,也让他的神志渐渐清明。
这一路奔波可以说是马不停蹄,他甚至无暇也无心感受滨海的一切。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现在还不算太晚。
滨海的风远比北城的和煦温柔,但滨海的雪却远没有北城的猛烈动人。一夜落雪的滨海,地上却鲜有白雪的痕迹。
其实哪里都好,只要她在这里就好。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梁眷捏着手机,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陆鹤南的无端沉默,让她突然有些担心。
良久的沉默让梁眷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陆鹤南身上,她努力复盘刚刚通话的几分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鹤南今天状态的不对劲。
最近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太过顺遂,她被照顾得也过分妥帖。依赖感渐深,竟让她忘记了陆鹤南才该是那个需要更多关照的人。
他的心脏。想到这,梁眷拧起眉头,暗怪自己粗心。
“眷眷。”
那边低低地唤了一声,像是无意识的小声呢喃。
舌尖勾起,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想到会如此过分缱绻。
“我在。”
梁眷停下杂乱无章的思绪,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又是一阵沉默。
梁眷的心脏皱缩成一团,成千上百个不好的想法在她心底划过,手心渐凉,却因过分紧张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片刻过后,陆鹤南终于又开口了。温软似抱怨、似撒娇的语调让梁眷有些怔住。
“我现在好累,不想再开四十分钟的车了。”
——所以,最后的这段路,你来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