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功夫,沉浸在思考当中的母子,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慌乱中透露着幸福的目光经久不息地盘桓在他们身上。
陆鹤南得到周岸消息的时候还在邻市参加年度峰会,挂了电话他便歉疚地同在座的前辈告辞,背影凌乱地匆匆往家赶。
推开家门,怒气还没等迸发,就被眼前的温情给冲散了。
他没打扰屋内的妻儿,只泄力地倚在门框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今晚为他而升起的月亮。
思索良久,无数表示程度的形容词在梁眷心中闪过,可她都不满意,唯一停留在心底的只剩下一句听起来分外苍白的话。
——“你们是爸爸尚存于世的原因。”
尚存于世这四个字的分量很重,但对普通的四岁小朋友来说,实在太难理解了,好在陆熙时不普通,他是幼儿园里被老师夸奖次数最多的小朋友。
他试图理解妈妈的意思,然后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爸爸左手手腕上的那道伤疤。
“爸爸差一点就不在人世了,对吗?”
陆熙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
“对。”
梁眷鼻腔一酸,将儿子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手中。
“但爸爸很坚强,也很幸运,他在天堂上走了一遭,发现还是在妈妈身边最好,所以他便回来了。”
陆熙时还是不懂:“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爸爸的手腕上会有那道疤?”
梁眷垂眸想了想,释然的笑容在陆熙时眼中绽放:“因为那是爸爸深爱妈妈的证明。”
“我也爱妈妈,我也要在手腕上留下印记吗?”
梁眷俯下身,亲了亲陆熙时的眉眼
“那种方式太极端了,熙时和妹妹都不要学。”
“只要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就是深爱妈妈的最好证明。”
小孩子的心结很好解开,梁眷坐在床边,看着陆熙时眉头舒展着沉沉入睡,才放心地站起身,拖着酸麻的腿缓缓走出门外。
见到陆鹤南的瞬间,她眼眸亮起:“你回来了?”
“嗯。”
陆鹤南没说什么,只抬手将她抱在怀里。
梁眷筋疲力尽地闭上眼,靠在陆鹤南胸前,感受着那股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
半晌,她勾唇苦笑,诚实地承认自己的力不从心:“养孩子真的好难。”
陆鹤南扣住梁眷的后脑,吻上她紧蹙的眉眼:“所以陆太太,我们要再接再厉。”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陆鹤南更用力地圈住梁眷的腰身,轻轻应了一声。
“我说的怎么样?”
“说的都挺好的,只是有一句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