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南盯着胡正勋怔忪了几秒,刹那后心里就有了决断。
陆家没有与胡家撕破脸的必要,树一个敌人也远比交一个朋友要更容易。
饶是再不情愿,陆鹤南也还是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微微俯身与胡正勋手中的杯子相碰,喉头滚动,喝下这杯名为赔罪的酒。
“别想太多。”
陆鹤南撂下杯子,拍了拍胡正勋佝偻的肩膀,又抬眼扫视了一圈其他人。
“今天是我扫大家的兴了,改日得空了再请大家来家里聚。”
陆鹤南这话说得实在漂亮,底下的人也不敢真的舔着脸问他再聚的时间地点,只得一个接着一个的起身,面上堆笑地送他出门。
胡正勋眼观鼻鼻观心,一向粗笨的脑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活络起来,站在原地迟疑上几秒,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说了多蠢的话。
陆鹤南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会是玩玩而已?
——
北城的四月份,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
没有登记过的外来车辆,没有驶入麓山会馆的权限,所以通往山顶的最后一段路,梁眷只能下车步行。好在走到一半时,碰巧遇见了巡视的摆渡车,借着顺风车的便利,梁眷到达麓山会馆门口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快一些。
两条已发送的微信消息,好似石沉大海。梁眷双手环胸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越等越不安。
该不会已经走了吧?来之前打声招呼好了,搞什么惊喜嘛?白白冻这么久。
梁眷在夜风中转身,吸了吸鼻子,用力地踩了两下路灯下自己的影子。
“再等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后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回去。”
梁眷语气恨恨地说给自己听。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声响。
肩膀上莫名一沉,原属身外的温暖,比那道熟悉的声线更快一步地抵达梁眷身边。无情掠过肩膀的晚风,也被一道高大的人影悉数挡在身后。
梁眷披着陆鹤南的衣服,垂眸盯着地面上两个不断重叠再重叠的影子,呆呆地兀自看了一会,才难为情地扭头望向陆鹤南。
“等我就这点耐心?”
陆鹤南勾唇轻笑了下,耐心替梁眷笼好衣服后,才撩起眼皮,温声拿她打趣。
梁眷不好意思地别看眼,嘴硬道:“我从不等人的。”
陆鹤南轻笑了下,放下手臂自然地牵起梁眷的手,与她紧紧十指相扣。
“咱们坐车下山好不好?”
牵着那只小小又冰凉的的手,陆鹤南下意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