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骤然亮起与不合时宜的震动声,让环境昏暗的宴会厅蓦地静了一瞬,而后不过数秒就重新归于喧闹。
这抹亮却让陆鹤南隐隐回神,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抬手挡住任时宁发起的新一轮攻势后,就捞起随手扔在桌面上的手机,落拓地坐在门口沙发上吹风。
微信聊天框里,梁眷问他还记不记得白束川?
白束川?对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陆鹤南蹙起眉头,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后,就凝神专心在屏幕上打字。
【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酒店侍应生吗?】
两个月之前的事,他隐隐还有些印象。
这个人是在他与梁眷冷战那夜莫名出现的,说话办事处处可疑。梁眷当时虽在气头上,却也留了个心眼,故作无意的问出那个人的名字后,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直到第二天离开遥诗酒店,酒醒后的梁眷才想起来打电话和陆鹤南说明。
陆鹤南从没和白束川直接打过照面,所以对这个人的长相性格一概不知。唯一的了解就是来自梁眷紧张兮兮的描述,和姚郁舒提供的客观评价。
当时既是为了谨慎起见,也是为了让梁眷安心,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陆鹤南就给姚郁舒打了个电话,将白束川的档案查了个底朝天。
遥诗酒店用人相当严格,哪怕是最底层的酒店侍应生,在正式入职前也会进行一套严格的背景调查。
调查结果一般都有留存,回头再找也很容易,再加上姚郁舒办事速度极快,陆鹤南从滨海出发,去往欧洲的飞机还没有落地,姚郁舒的调查结果就已经发来了。
概括来说,白束川,二十四岁,高中学历,单身,在遥诗酒店入职已有四年,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无过往犯罪记录,个人与家庭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过往人生中,也没发生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总之,是个一清二白也没什么大出息的老实人。
这份调查结果在陆鹤南的意料之内,在他看来,这个白束川所带来的威胁与隐患,远没有程晏清带来的大。
毕竟程晏清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搭讪梁眷的。
知晓了这段插曲后,姚郁舒在帮陆鹤南调查白束川的间隙,还顺带手地送上了有关程晏清的调查报告。
相比于对白束川的意兴阑珊,陆鹤南在了解程晏清时,是用了心的。
“三哥!别低头看手机了!我们这几个大活人难道还没有手机有意思?”
思绪莫名打断,陆鹤南稍有不悦地撩起眼皮,朝人群中央睨了一眼。
说话的是宴会厅里嗓门最大的胡正勋,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二世祖。玩女人、败家业,下三滥的桩桩件件,他几乎样样都沾。
若论私交,他和姚郁舒的未婚夫祁序玩得最好,可以算得上是臭味相投。若论家里渊源,胡家和任家的生意往来最为密切;而与陆家,既不是对手,也算不上同盟。
陆鹤南和胡正勋并不熟,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重要往来,是见了面点个头问声好,就能擦肩而过的那种淡薄。
胡正勋成日里没个正形,但与他熟识的人都知道,同龄人里他最怕的除了天生气压低的陆琛外,就是陆琛的弟弟陆鹤南。
他怕陆琛是情有可原,谁让他玩女人玩到了陆琛头上。陆琛又碰巧是个睚眦必报的阴暗性格,胡正勋第一次在太岁头上动回土,花花肠子就因此少了半截。
而他怕陆鹤南,大抵是听说了陆鹤南不仅有与陆琛极其相似的冷淡眉眼,还有如出一辙的狠辣手腕。
眼下,胡正勋这样明目张胆地与陆鹤南搭话,可以说是有史以来头一遭。许是喝醉了,连刻在骨子里的惧意都淡化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