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眷着急把今天的事分享给他听,自然不会太在意这点矫情的小事,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还是把换导演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陆鹤南听。
“当编剧写剧本和当导演拍电影,这到底不是一回事,你说我能做好吗?”
梁眷越说越心虚,声音也渐渐低到尘埃里。
陆鹤南心里静了一瞬,不答反问:“你喜欢当导演这件事吗?”
“我也不知道。”
梁眷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只能向陆鹤南描述自己此前作为旁观者的心里状态。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这件事,但我知道,我是向往的。之前看苏月吟做导演,在片场指挥调动演员的情绪,一帧一帧还原我写的那些情节桥段,我一直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在。”
“明明是我写的故事,可在被影视化的时候,我却好像是一个与此无关的旁观者。”
“可如果我作为导演,我就有机会参与到影视化的整体始末,所以我是向往的。但我不确定,真正投身其中之后,我还会不会喜欢这件事。”
“你能明白吗?”
毫无停顿地说了一大通,梁眷长舒一口气,偏头低声问。
“明白。”
陆鹤南言简意赅地给出两个字,而后捻灭烟头,慢悠悠地给出自己的想法。
“眷眷,人其实很难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能有幸去做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陆鹤南说话时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淡,但其实他的心里在隐隐作痛。
因为验证这句话的被试者不算多,除却自己,身后宴会厅里那几个忙着推杯交盏的公子哥与大小姐们,也恰好是其中之一。
就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们,在面临婚姻、面临工作、面临人生规划的时候,也完全轮不到自己做主,更谈何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和事。
正因如此,他才如此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梁眷对未来人生的向往。
“既然做导演、拍自己写的故事,是你所期待的生活,那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呢?”
梁眷咬着唇瓣,声音里依然带着些许的不自信:“我对这个领域一点了解都没有,我怕我做不好。”
“不了解就让自己变得了解。”
陆鹤南沉声,毫不留情地推翻梁眷那站不住脚的理由。
“梁眷,你在瞻前顾后些什么?”
陆鹤南的语气莫名变得有些焦急,连带着眉眼也染上几分凛冽。
他想他此刻要是在梁眷的身边就好了,这个没什么用的劳什子酒会,简直就是在耽误他恋爱温存的时间。
隔着这样一通虚无缥缈的电话,根本无法彻底安抚梁眷内心的不安。言语上再多的劝慰,也比不上面对面的诉说,更比不上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来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