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夜幕下,昏黄的路灯照进车里,也映在陆鹤南憔悴的脸上。
梁眷刚才的注意力全落在与陆鹤南的争辩上,哪怕意识到他声音低沉,也以为是情绪不佳的缘故。
直到眼下看见陆鹤南苍白的脸,她才隐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那是身体上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回想到上次陆鹤南在北城病发时的惊险,梁眷心一紧,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
“是心脏不舒服吗?”
没等陆鹤南说些什么,梁眷就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陆鹤南终于起了点反应,他摇摇头,唇角挂着的笑容有些牵强:“没事,跟心脏没关系,应该是感冒了。”
他走的高速夜路,夜里寒凉,又赶上气温骤降,感冒也算正常。
其实下午刚见到梁眷的时候,他就有些难受。但不过就是个普通感冒,跨越千里相见的喜悦,冲散了病理带来的昏沉。
他也没有那么金贵,有点小痛小病就要小题大做到路人皆知的程度。
听到不是心脏上的问题,梁眷松了一口气。她伸出手去探陆鹤南的体温,冰凉的手指甫一触碰到他的额头,就被那高热烫得心惊。
这是发烧了。
梁眷在医学方面的知识储备实在太少,不知道感冒引起的发热,会不会对心脏病人有什么额外的影响。
不过多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你的药带了吗?”
梁眷第一时间向陆鹤南确认那瓶特效药的存在,这是有备无患的第一步。
发热让陆鹤南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他垂眸反问:“什么药?”
感冒药吗?谁会随身带着那个?
“心脏病的药!”
梁眷懒得同他解释,丢下这一句后,就直接动手在车里的各个储物柜翻找起来。越翻心越沉,各个储物柜摆放的井然有序,就是没有一点药瓶的影子。
“你不会是没带吧?”
梁眷抬起眼,声音里含着点哭腔。
陆鹤南当初遗落在她那里的那瓶,也被她放在学校了。也是就是说,陆鹤南一旦在滨海病发,他们将真的措手不及。
“不会,我肯定带了。”
陆鹤南捏着外套口袋的轮廓,刚想再接着说些什么,就神情一顿,语气带着刻意营造出的犹疑。
“应该是在后备箱吧。”
梁眷的一颗心都扑在药上,自然是没注意到他演技的拙劣。蓦地一听到他这样说,还真以为是峰回路转,迎来了丝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