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唇,借着刚刚梁眷那个蹩脚的谎言,开了个不算玩笑的玩笑。
可梁眷笑不出来,她将上衣和裤子的口袋都囫囵摸了一遍后,终于接受自己身上没带烟的这个事实。
“有烟吗?”
梁眷扬起脸,很自然的向林应森开口讨要。
这是林应森今晚第二次在梁眷面前呆愣住。从前那个一见陆鹤南抽烟都要蹙眉的女孩子,现在竟然主动问他有烟吗。
“什么时候学会的?”
林应森怔怔的将烟和打火机一并递过去,神色已然回归平静,只是声音还带着讶异过后的惊颤。
“来港洲之后吧,具体什么时候记不太清了?可能是我第一次做执行导演那年?”
梁眷眯起眼睛,拧眉思索了一阵,像是在努力回忆那些连不成线的片段,妄图给林应森一个准确答案。
可她在港洲的这五年,无论日子得意还是失意,都是得过且过。抽烟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她根本没挂在心上,所以没法脱口而出,更不能凭记忆侃侃而谈。
林应森沉沉地望了梁眷一眼,看着她熟练的含住烟、偏头打火,喉咙中想要溢出的那几句话,也变得晦涩不忍。
“梁眷,你还真是变了好多。”
咽下不该说出口的长篇大论后,林应森心里只余下这一句索然无味的感慨。
梁眷咬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后,在一片烟云缭绕中轻笑:“是吗?那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隔着缥缈的白色烟雾,林应森看不清梁眷的表情。曾经陆鹤南所深爱的那份天真直率,在这张没被岁月太为难的脸上再难寻到。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疲态与克制,也变成了梁眷灵魂的底色?
“不知道。”
林应森眨了眨眼,答得坦然。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经年流逝下,每个人不得已的变化,都不应该用单纯的好坏二字来形容。
变化就是变化,是岁月打磨下的顺水推舟,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
梁眷失笑一声,为林应森这一刻不该有的傻气。
这声笑感染力极强,强到莫名止不住,笑到最后梁眷轻咳起来,连带着眼角有几滴泪滚落。她镇定地掐灭烟,再无谓地抬手将这两滴泪擦去。
梁眷把这几滴不合时宜的泪归功于人体构造、生理作用下,避无可避的结果,而不是情感自然的流露使然。
毕竟,自五年前一别,她再没有什么真挚的情感可以自然流露。
“那些玫瑰,他没有扔掉。”
吸过烟后,梁眷的嗓子变得有些喑哑空洞,可提起往事,声音还如过往一般柔和。就像是被拔掉刺的玫瑰,美丽且不具有攻击性,像是丢掉了引以为傲的灵魂。
“你知道在我一个人待在遥诗酒店的时候,他去干什么了吗?”
林应森没有吭声,怕打断梁眷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思绪,他只敢静默着等待梁眷给出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