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舟抿紧唇,右手探进外套口袋,触碰到冰凉的玉质珠串。
受害者们的遗物,被他像战利品一样随身携带。
指腹拂过一个个圆珠,李怀舟细致感受着,分辨出凝固在玉上的斑驳血痕。
他想起姜柔微笑时熠熠发亮的双眼,想起她低头时温静的侧脸,也想起她与混混对峙,为了不显得矮人一头,冷着脸把下颌抬高。
那么纯净,那么无畏,那么明亮。
——但凭什么?
凭什么痛苦不曾降临在她身上?凭什么她生活得富足无忧?凭什么,她可以居高临下地可怜他?
幸福活着的姜柔,把他衬托得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他就该剖开那具温热的皮囊,看看被刀尖抵上咽喉,她还能不能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
熟悉的兴奋感在体内叫嚣,是残虐和杀戮的欲望。
李怀舟轻舔干涩的下唇,点开手机日历。
距离他上次犯案,已过去很多天。
经由这段日子的交谈,他知晓了姜柔的生活轨迹,每天江大、素描班和便利店三点一线,难以找到对她动手的时机。
唯一的方式,是先和姜柔拉近关系,再邀约她前往某个人迹罕至的地点。
这需要耗费点儿时间,好在对于全新的、趣味横生的杀人游戏,李怀舟有足够的耐心。
更何况,在逐渐接近她、一步步引她进入陷阱的日子里……
感应门忽然打开,三个年轻女孩叽叽喳喳走进店内,青春洋溢,笑声清脆,好似林间偶然飞落的鸟群。
李怀舟的目光悄无声息。
第一个,个子瘦弱,戴了圆框眼镜,声线小而细。
像只麻雀,翅膀短小,羽毛蓬松,好处是骨骼轻巧,处理起来干净利落。
第二个,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眼底有不易察觉的倨傲。
天鹅。
李怀舟在心里做出判断,姿态优雅,脖颈修长,最适合被拧断脆弱的颈骨。
第三个,卷发扎成丸子头,最活泼,笑声最大。
犹如聒噪的、色彩斑斓的虎皮鹦鹉,精力旺盛,喋喋不休,该怎样让她的嘴永远闭上?用胶带?用绳索?或者更直接一点,割破喉咙?
李怀舟收回视线,唇角翘起几不可见的弧。
等待姜柔上钩的间隙,去杀几个别的女人解解闷吧。
很快,就轮到他值白班,能在夜里寻找新的猎物了。
这一次,被他锁进地下室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