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地,他蓦然怔住,右手僵在半空,近似局促。
姜柔问:“算吗?”
沉默在暖风中发酵。
一眨眼的功夫后,李怀舟闷闷地答:“算。”
听到想要的答案,姜柔弯起眼睛,一不小心,又咳嗽几声。
李怀舟挪动脚步欲图靠近,又犹豫着,生生定在原地。
等喘息平复,姜柔朝他一笑:“如果没认识你,也许我现在正孤零零躺在宿舍的床上,一杯热水都喝不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光晕下,她的面庞格外柔软,抬手把凌乱的碎发别向耳后:“谢谢。”
收银台的方向,久久没传来声音。
冬风不知不觉停了,即便只有短短几秒钟,这份无人开口的静默也被无限延长,在两人之间拉成紧绷的弦。
最终,以李怀舟淡淡的一声“嗯”来收束。
他举止自若,喜怒哀乐全藏在心底,比纸杯里飘渺的水汽更难捕捉。
分别时,李怀舟又给了姜柔几片暖宝宝,塑料外包装隐约残留他的体温。
*
在暖宝宝和止咳糖浆的双重加持下,两天后,姜柔的咳嗽症状明显减轻。
她像寒霜压不垮的野草,只调养一段时间,就有了往常的活气,从萎靡中迅速抽离,重新舒展成鲜活的姿态。
不同于往日,这天下午五点钟,姜柔就出现在便利店门口。
李怀舟见到她,怔了怔:“提前下课?”
“别提了。”
姜柔跺掉脚底的细雪,径直走向冷藏柜:“素描老师居然也在发烧,教到一半实在撑不下去,提早把我们放走了。”
收银台前很快堆起她的战利品:黄瓜味薯片、温热的罐装牛奶,还有一瓶茉莉绿茶。
李怀舟注意到她拧瓶盖时的指尖,那双手被冻得通红,稍微使劲就生疼。
“给我。”
他主动接过,虎口压住冰凉的塑料瓶身,轻而易举拧开了塑料盖。
笑意从姜柔的唇边绽开:“前两天夜里没看见你,你最近上白班?”
“是。”
“六点钟下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