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舟想起那抹薄荷绿。
他的确在好好地用,慢条斯理、极其仔细,把护手霜涂抹在每一根手指、每一个指节、每一道或新或旧的疤痕上。
这样一来,等他日后掐上姜柔脖子、捂紧她口鼻,说不定,她能闻到熟悉的香气。
这话不可能当面说,李怀舟清楚,怎样才是应有的反应。
让笑意轻微堆起,像腼腆也像感激:“用了,味道很好闻,谢谢你。”
他说着,右手越过收银台,递给姜柔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给你的。”
李怀舟:“驱寒。”
姜柔满脸不可思议:“给我——?”
“嗯,不用钱。”
得了肯定的答复,姜柔这才捧起杯子,受宠若惊道一声谢。
她被冻得手指发红,迫不及待仰头喝下,出乎意料,皱了下眉。
李怀舟:“太甜?”
他记得姜柔常买糖果,特意加了不少白砂糖。
“不是。”
姜柔咽下嘴里的牛奶:“味道很好,我喝太多,被烫到了。”
天真,冲动,毫无防备。
李怀舟维持着不变的面部表情,看她顺着杯沿吹气,等牛奶不再滚烫,咕咚饮下满满一大口。
暖意沿食道进入四肢百骸,姜柔餍足喟叹:“真好。外面冷飕飕的,喝点热的,整个人都像重新活过来了。”
她一边喝,一边闲聊:“昨晚我回学校时又刮了风,像鬼哭狼嚎,多亏有你给的那把伞——要不然,恐怕我也像室友一样,因为高烧不退去医院挂号了。”
姜柔看向他,语气多出关切:“你下班的时候呢?冷吗?”
“还好。”
李怀舟道:“我早上才下班,比夜里暖和些。”
两人言尽于此,姜柔饿着肚子饥肠辘辘,喝完牛奶,去了熟食区。
李怀舟闷不做声,等她完全背过身,才放任视线掠过那段纤细的颈项。
像雪地里即将折断的芦苇杆。
忽地,店门大开,伴随一道熟悉的跋扈男音:“喂,给老子拿最贵的烟。”
是那群常来寻衅惹事的混混。
李怀舟面色骤沉。
“老子和你说话,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