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事故之后,许静则就落下心病,不敢再开车。只要一有车从他对面驶来,尤其是大型车,许静则就手心发凉脚底发冷,几分钟内出了一身冷汗,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
许静则也知道自己的驾驶技术没有问题,是心理上出了问题。听到突然而来的巨大声响他就害怕的毛病也是逐渐改善的。只不过这次的冲击太过直接,许静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次开车上路。
他本可以拒绝秦惟宁的,可是自平安符事件之后,他有那么一点的心虚。
秦惟宁便在夜里把他带到一条没人的大路上,秦惟宁的车停在路边,他下车换到副驾驶位置去,让许静则上车去开。
许静则满心的不愿意,却还是咬着牙坐上驾驶位,秦惟宁坐到他旁边,又像那天一样。
刚刚打起火,许静则已经满手都是汗。秦惟宁系上安全带,很有耐心地等待他,对他说:“往前开。”
许静则慢吞吞地上路,转弯,对面又迎面驶来一辆大型车,车灯照过许静则的脸,一道光条在他眼前猛地亮起闪过,许静则的心几乎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他浑身湿透了,满脑子又是秦惟宁血淋淋地闭着眼睛,倒在他怀里——
许静则感觉自己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想对秦惟宁说,他放弃了,他做不到,车也快要熄火。
秦惟宁突然问他:“许静则,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车里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许静则脑海里一片空白,本能地反问。
“你闻到车里的香味了吗。”
秦惟宁接着问。
“你换了新香氛?”
几句话过去,大型车已经越过许静则,轰隆一声呼啸而去。
许静则踩了刹车,伏倒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粗气。身边是安静的,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又急惶惶地去寻找秦惟宁——
他先看到的是一大捧白色玫瑰,玫瑰簇拥着两枚戒指,戒指彼此依偎着,在车灯的映照下微微闪光。
许静则愣怔着,望向捧花后面的秦惟宁。
——后视镜里,十八岁的秦惟宁与许静则挥着手,穿着校服并肩微笑着向他们告别,走向未被告知过的命运;二十八岁的许静则和秦惟宁很有默契地牵着对方,望向无边无际的茫茫星空与原野。
而他们都知道,只要不再回头留恋,无论朝哪里望去,都是向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