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岁的人还会闹矛盾啊?”
见女儿不说话,父亲又逼问:“你们现在这帮年轻人总爱意气用事,但认真说,朋友之间只要不涉及金钱利益,没有什么好不了的矛盾。”
“你和爸爸说,爸爸听听看。”
听听看?
邪火从脊梁窜到后颈,沈一逸两手插在口袋看着父亲,愣了三秒,她突然开口:
“我喜欢她,但她和别人接吻了。”
…。
…。
父女无言地对望,沈家陷入了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沈钦文从疑惑的皱眉,再到张嘴又哑语,最后挺直身子两手背到了身后,一副标准的教师站姿。
他明白女儿从不跟他开玩笑。
环境只要安静,沈一逸的神经就能松懈,她放下手中的鸭梨,抽张湿巾擦干了手,“我开了好久的车,去睡了。”
沈钦文吼道:“不许走,坐回去!”
沈一逸听话地又坐回沙发,昂首挑眉瞪着爸爸,但换来的又是一阵沉默。
轰隆——
黑云遮月,抬头不见厚积云,蓄力已久的雷鸣迎来了释放,紧接着又一道电流银丝,停顿几秒后,轰响辘辘立马压过窗边。
沈一逸受不了这种质疑的目光,如同审判,会让影子大笑起来。
让她回想起死去的老刑警和舅舅,他们表情里写满了荒唐与凌厉,同刀片也在她胸膛划开过,令心脏停跳。
或许…。或许当年沈钦文也曾用这样目光与自己对峙过,只是她年纪太小都浑然忘了。
沈一逸难得开始讨厌这种绝望。
她突然猛地起身,失控般地吼道:“是你让我说说看的,我现在说了,你倒是讲话啊!!”
沈钦文被女儿这副阴郁冷漠的表情惊吓到,细碎的头发因为挥动手臂的动作太过距离而飘起,茶几上的水杯都在晃动。
“你告诉我,那天明明说好了要去剧团接她,为什么没去!”
过高的音量让肾上激素飙升,血压增高,一时间她的双手双脚有些发麻,可沈一逸没打算停下。
“那个刑警在查案最好时机弄错了线索,你为什么不追他们的责?为什么不申请第三方的解剖,为什么不花钱去登报!!!还有报纸为什么扔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只有我自己努力,你们就可以选择忘记?就连舅舅都可以忘记!!!”
她宁愿父亲在妈妈离开几年后就再婚,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恨他。
可偏偏父亲爱她护她,四处奔走带她去看医生,为了陪她成长主动退位,就算她这些年不回家,对方也一句怨言都没有…。
细碎气泡在情绪里翻腾,炸出一串漩涡,像烟花旋转又沉浮,断了气的人大口喘息,心想到底要吸多少浓度,心跳才能恢复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