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道:“当然你不想认识就算了。”
沈一逸说:“我只是觉得她很吵闹。”
秦落听到朋友被用吵闹形容,一下失了声。
刘佳是秦落童年里唯一的树洞和光照,成长的趣事和眼泪都有她的见证。秦落不知道沈一逸为何用吵闹形容刘佳,明明吵闹的是这座小镇、是家庭。
“我有好几次看见她都是哈哈大笑,但下一秒有生气到去踢别人的屁股,精力看起来很旺盛。”
沈一逸两手揪着被角,蜷缩佝偻着。
秦落仍旧没回答,她不想替朋友解释,也不想顺从沈一逸的想法。
沈一逸没听见回应,头稍微抬高轻声细语问道:“你睡了?”
秦落没应,借着装睡沉默下去。
没得到回答的沈一逸,那晚几乎没怎么睡过。
她还不适应房间被突然侵入,可以打断影子思路,赶走月亮的陌生人。
沈一逸从被子里钻出来,浑身只有短裤短袖,傻愣地站在床边。
秦落正在熟睡,身上那床薄被子昨天还盖在自己身上,但貌似她怕冷,紧紧攥着被子,似乎想被包裹完全。沈一逸开门,在客厅取了沙发毯走回来,轻轻覆盖在薄被上层。
妈妈在世时也这样给她盖过毛巾毯。
但沈一逸认真想了半天却记不起妈妈的脸,她被秋风冻的头疼,双手抱在胸前抵御凉意,迟迟不肯躺下。
直到秦落翻了个身,她才吓得神速躺下,裹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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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秦落配了眼镜上学。
她戴的并不是什么时髦款式,而是店里性价比最高的那款。
秦落抛下刘佳,特意赶了大早来上学,生怕有人比她早到,在她走进教室的那刻抬起头来观察她的新造型。
她恐惧那种被围观,她只想泯没在平庸的人群之中,做个最不起眼,不易察觉到的石子。
可她又紧张,紧张沈一逸没能注意到她脸上细微的改变。
秦落在后排位置等了整整一天,那个答应和她做朋友的沈一逸才走到身边搭话。
沈一逸在发试卷,搭话只是顺路,“你眼睛度数很高吗?”
配了眼镜的秦落世界开始清晰明亮,足够让她更加洞察微毫。但她此刻却不敢抬头。
她怕和沈一逸的对视过分真实。
秦落收拾桌子上的课本,“嗯,二百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