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地乃匪贼老巢,不宜久留……”
骊珠张望了一下,见天色未明,四下无人,拉着长君回到内室。
阖上门,骊珠沉吟片刻,正色道:
“我们恐怕走不了。”
长君急道:“为何?那匪贼色胆包天,我昨夜来时见到有人搬酒,怕是真准备办婚宴呢!”
他本以为公主会吓得花容失色,却不料她只是愣了一下。
随后她眨了眨眼,神情似好奇又似期待:
“他来真的啊……”
“公主!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长君大惊。
“哦哦,知道的知道的。”
骊珠正色道:
“不过,但凡匪寨,从山上到山下,必设重重岗哨关卡,你现在伤势未愈,我伤了腿也是个拖累,没有山主的首肯,我们出不了这座红叶寨,这是其一。”
长君冷静几分。
“其二,我觉得,那位山主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昏迷的时候,他分明就已经默许了要送我们下山的事,现在我们贸然自行逃跑,反生事端。”
“还有一点,方渐跟他的手下虽死,但两日过去,我遇袭之事必定已经传开——至少在伊陵和宛郡的官员中不会是个秘密——覃氏为了大局,很可能不会营救我,只会确保我死得干脆利落,保全皇后。”
听到这里,小宦官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公主身边现在只有他一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那……公主,我们接下来……”
骊珠食指抵唇:
“嘘——出了这个门,记得叫我沈娘子。”
长君点头如捣蒜。
“先探探这个红叶寨的虚实吧,虽为匪贼……但也正因是匪贼,还被皇后选为杀我的替死鬼,所以他们绝不会与覃氏串连,说不定,眼下是我们唯一可靠的盟友了。”
听了骊珠的话,长君也似回过味,紧绷的身躯一松。
如此说来,目前这红叶寨对他们来说,还是最好的藏身养伤之地。
“既然公主心中拿定了主意,长君单凭公主吩咐。”
“好,”骊珠面色肃然,“你先替我挽发,玄英不在,我不会梳头。”
“……”
趁着长君替她梳头挽发的间隙,两人凑在一起,对了番口供,把雒阳药商沈氏之女的身份编得更像样了些。
梳洗妥当,两人出了门。
穿过门外一株银杏树,骊珠与长君一前一后,走过吱嘎作响的木桥。